(以下清子视角)
我抱着午餐盒跑回柜台,拉着管家奶奶的衣袖吵着要回家。
我刚刚什麽都没有听到。
一定是我听错了。
一定是。
然而,自从那天过後,爸爸和妈妈每天要嘛完全不说话,不然就是在吵架。
我对於他们究竟在吵些什麽一点兴趣都没有。每次听到他们又扬起音量说话,我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们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难道……
是因为我吗?
因为我让他们失望了?
我靠着房门,用双手捂住耳朵。
一定是这样没错。
爸爸妈妈感情这麽好,怎麽可能动不动就吵架?
这一定……
「都是我的错……」我小声地说。
[分隔线]
有一天,他们又在客厅吵架的时候,我鼓起勇气想要上前劝劝他们。
只要我答应从今以後当个乖小孩就可以了吧?
只要我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优雅、端庄就可以了吧?
只要我改变,他们就不会再吵架了。
对吧?
保持着这样的想法,我缓缓地走到客厅。
随着爸爸妈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楚,我也越来越紧张。我的十只手指彼此交缠着,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默默地等在客厅的沙发後,注视着他们的侧脸。
妈妈平常乾净俐落的发髻显得有点杂乱。「羽廉奎斗,你到底够了没有?」
爸爸面对着她,双手交叉。「噢,你现在又想怪我了?擅自把商业机密卖给创世纪的事情,我都还没跟你算帐呢!」
「谁叫你固执得要命,跟你说多少次你都听不进去!就是因为你这种个性,这个月的股价才会跌成这样!」
「分析股价原本就是你的工作好吗,羽廉财务长!不要再越俎代庖,净做一些你根本不知道後果的事情了!」
「你说什麽?我……」
「爸爸、妈妈。」我出声打断。
他们两个同时转过头来看我。
爸爸瞪大眼睛。「清……清子?」
妈妈一手遮住嘴巴,彷佛这时才发觉自己好像做了什麽坏事。「清子,你在那边多久了?」
我迈开脚步,走到他们面前。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只要他们可以和好,我做什麽都没关系。
要我再也不跟爸爸撒娇也没关系。
要我再也不黏在妈妈身边也没关系。
要我以後都待在家里也没关系。
要我再也不踢足球也没关系。
只要他们两个可以和好,就够了。
我只要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好。
我会把我的决心告诉他们。
会让他们知道我是认真的。
「爸爸、妈妈……」我才刚要开口……
「清子,回房间。」妈妈冷冷地说。
什麽?
我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如往常平静的脸庞。「可是……」
爸爸轻拍我的头,我却不觉得这有任何安慰效果。「你妈妈说得对。不用说什麽也没关系,先回房间吧。」
「可是我……」
不要。
如果我就这样回房间,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我要说的话。
然後就会一直一直吵架啊……
「乖,听话。」爸爸说:「这种事情,让爸爸妈妈自己解决就可以了。」
「我……」
「你爸爸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妈妈失去耐心,双手压着太阳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嘴。嘴巴闭上,快点回房间。」
「妈妈……」我觉得眼睛好像辣辣的。
我只是……想要帮忙啊。
「梅琅!不要这样跟她讲话!她才几岁啊!」
「你才是,不要每件事都顺着她!她要什麽你就给什麽,这种教育怎麽会对!」
「你真的是……生气的话冲着我来就好了!」
後来,我跑回房间,而他们到底在吵些什麽,我就不清楚了。
我只知道……
「好啦!」我用力甩上房门,把自己丢到床上。
我紧紧抓着枕头。「我闭嘴就是了!一辈子都不讲话可以吗?」
随着最後一句话支离破碎地散落在枕头上,我的眼泪也跟着潸然而下。
「我永远不说话也没关系,拜托你们不要再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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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星期後在北海道医院的儿童病房)
我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好友。「士、士郎……」
「嗨,清子。」他挤出一抹微笑,但我知道他不是真心想笑。
士郎的父母都在车祸中丧生了……
敦也也是。
「我……」
我该怎麽安慰他?
该说什麽才好?
「清子。」士郎的声音跟平常一样,很温柔。
但是……好像又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嗯?怎麽了?」我着急地说:「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肚子饿了?还是……」
士郎闭上双眼。「清子,拜托你什麽话都不要说。」
我的心脏好像被电击了一下。「什麽?」
又要我闭嘴了吗?
我说的话,又带来什麽伤害了吗?
「拜托你了。我现在什麽都不想听。」他轻柔地说。
大概就是那一刻吧。
我终於看清一切了。
看来我……
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反正不管我说什麽,都只会给人家添麻烦啊。
除了造成其他人的困扰之外,我说的话根本没有半点用处。
所以我……
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再也不要。
我握住士郎比记忆中更加冰冷的手。「好。」
守在他身边,才是我能做的。
仅此而已。
我挤出微笑的同时,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被永远雪藏了。
[分隔线]
(7/15傍晚)
「所以,羽廉不愿意开口说话……是因为受到伯父伯母吵架和吹雪弟弟去世的双重打击?」纲海听完羽廉先生说的故事後,讶异地确认。
「嗯。」羽廉先生无奈地勾起嘴角,「士郎家遭遇雪崩後没多久,梅琅跟我就离婚了。之後,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个人担起代表和财务长的责任,根本没有时间和清子好好聊聊。」
「原来如此……」
「等我终於可以在工作上喘一口气,清子也已经国小毕业了。我那时候才真正注意到她的不一样。说来惭愧,不过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不想跟我聊天。」
纲海问:「所以,从那时开始,羽廉就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
「没错。我想,我跟她妈妈当初究竟在吵些什麽,她应该早就没印象了。可是她那时候还小,一定受到很大的打击,才会……」羽廉先生忍不住一阵哽咽。
「伯父,」纲海往羽廉先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不用担心!虽然还不知道该怎麽办,但是我一定会把羽廉变回来的!包在我身上,您尽管放心!」
「纲海同学……」
羽廉先生又瞥了手表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信心。
「我相信你们。」
两人起身离开之际,微风仍然轻抚着夕阳下的海岸。
故事补充:雪中凤凰完
以下初版作者废言:
天啊终於终结高一上学期
罗希真的超级感动QAQ
(至於期末考什麽的……
就随风而去吧XDD)
清子的故事不知道大家觉得怎麽样呢?
简单来说,她就是一个被童年阴影
耽误(?)的孩子。
不过也因为这样,才有了现在的她。
好啦再说下去我怕
又一不小心就爆雷了XDD
不管怎麽样,
希望羽廉清子这个角色
可以受到大家的喜爱!
2021.01.31修<第4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