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犯下第一个错就是没有在当地过夜,非得三更半夜开国道回家。
没办法,新婚燕尔最是甜蜜──虽然她和许谦还没登记,哪怕多一顿早饭,白珍也想配着许谦的笑容用餐。
想想认识许谦之後,时间总是不够用,她已经许久不曾感到寂寞。
当白珍在高速公路上被逼车,接着前中後三辆黑头轿车包围她,白珍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许谦。
白珍把车停在路肩,走下车,高举双手。
「各位大哥、各位小弟,我绝对配合,千万别伤害我金贵的身子,尤其是脸。」虽然上了年纪,白珍对自己的美貌还是颇有自信,近日努力保养都是为了婚礼上的新娘妆容。
当歹徒蛮横押住白珍,白珍还能调侃歹徒,「几岁了」、「哪里人」、「有女朋友吗?」说完还故意靠向歹徒的怀抱,观察到挟持她的犯人颈後纹有蛇的刺青。
黑道份子九联十八帮,白珍大部分都有认识的人在里头,说到蛇,就想到史莱哲林……不对不对,再来一次,说到蛇,应该是末流的什组,专门给有钱人家当打手。
就她手中的情报,目前豢养蛇帮的大族,就是和她高贵白氏门第相当的政治世家申家──她家老侄子白领想选大总统的死对头。
白珍大声自言自语:「原来是申家啊,说意外又不是很意外。」
申家台面上没有高官显贵,但立法院和司法单位大约有五成是申家家主申老头子扶持的人马,政界大半被申家握在手上。
白珍对申家没有好感,如同她过世的老爸说的:「不是好东西。」把国家当作家产,尽全力上下其手,既腐败又牢固得强大。
歹徒从她胸罩搜出手机,正在通话中。
白珍不好意思笑了笑,跟歹徒大哥说明一声:「是我老公啦。」
照理说应该先报警才对,但白珍还是忍不住打给许谦。
如果这是她生命的最後,她希望许谦能听见她的声音。
「许谦,我会晚点回去,你不用太担心,我爱你。」
白珍朝落地的手机信心喊话,下一刻,手机被歹徒手中的榔头砸个粉碎。
「白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白珍没有被蒙住眼睛,反倒像被护送的宾客,一路驶进戒备森严的申家本宅。
白珍叹口气,不蒙眼反而是坏事,表示申家很有自信,不怕这件罪行曝光。
轿车停在大宅门口,纹着蛇的男人退下,换上戴着微笑的女佣们,客客气气把白珍带到豪宅内部一处白玉砌成的奢华温泉池。
「夫人,请净身。」
「我还没嫁好吗?」
白珍心里犯嘀咕,但她也真的又臭又累,焦虑於事无补,不如脱光下去泡个澡。
她背靠在池边,两腿大张,无视这是别人家的浴池抠洗下体,又在水中放了一个屁。
没想到白珍正忙着排毒的时候,女佣恭敬喊道:「老爷子!」
白珍回过头,年过七十的申家老头让人脱下浴袍,貌似准备下水与她共浴。
白珍嫌弃地提醒一声:「不好意思喔,已经有人罗。」
可皱巴巴的申老头子无视白珍的警告,走入水池,还往她靠近。
白珍凛下目光,申老家主才止步在可碰触到她的距离外。
「小珍,我好想你。」
「我一点也不。你想做什麽?」
白珍对老男人的排斥其来有自,在她十来岁还是个会抓虫子去吓青子的小屁孩,中年时期的申老家主来访,用一种像是蛇盯着猎物的眼神看着她,还玩笑似地提议想要娶小千金为妻。
白珍他爸妈没把这话当作玩笑,当众严厉回绝。
申老家主至今没有娶妻,可子女多得可以组球队,都是没有名分的小老婆。年少的白珍升起一股吃到臭虫的恶心感,每次见到对方都一样讨厌。
「我为你留着正妻的位子,别的女人求都求不来。」
白珍真被这自我感觉良好的老头给气笑。
「申伯伯,跟你说句实话,我对老男人完全没有兴趣。」
申老家主混浊的双目贪婪望着白珍:「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等你为我生了孩子之後,你就是申家的人了。」
「Excuseme?」白珍太过震惊,以致於脱口说出英文。他说的是哪一个国家的恐怖故事?
申老家主直直盯着白珍水下的小腹:「你别担心年纪,现在人工受孕的技术很发达。」
「不不不,你这个假设从头就错得离谱,也不讨论你老逼巴的软屌,没有人要跟你生孩子。」
「你别害怕,等你胎相稳定,我就会恢复你自由。」
听他越说越不像样,好像平时闲着没事都在计画奸淫她,白珍忍不住翻了白眼。
「申四维,你当我白珍是吃素的吗?」
白珍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而是当家十年的白氏嫡系。申老家主过去凌辱无数可怜女子,可能以为同样变态的手法也能在她身上得逞。
申老家主看着裸身环着丰乳、怕也不怕他的白珍,愈加心动。
「最迟明天早上,我家聘请的佣兵就会破门而入,你还是好好想着该付的精神赔偿金吧。」白珍瞪着大小眼,给申老家主扮了一张鬼脸,「我本来没想理会我家阿领,但人家好歹只是口头劝嫁,哪像你直接找人绑了我,下回大选,我看我也只能站到他那一边。」
申老家主低低一笑:「一夜就够了,我会让你体验从未有过的高潮。」
「听人说话啊!」
青子跟她说过上流社会的都市传说:进了申家大门的女子,没人能活着离开。知情的白珍知道这传说其实也没什麽,就只是像酒店养小姐一样,给她们喂毒而已。
申老家主拍拍手,挂着微笑面具的女佣们围了过来,往他脖颈的血管打针。另一边的白珍则是被三个女佣扣住手脚,往她嘴边灌入无色无味的药剂,捂住她口鼻,逼她吞咽下去。
白珍感到一阵眩晕,两腿发软,几乎站不住,申老家主拉过白珍的手,抚摸他在水中胀大的性器。
「小珍,我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虽然很恶心,但白珍还是没有多害怕,可能因为她不是第一次,而是好几百次。只是有一点她搞不懂,申老头子也不过图她白家的家业,何必那麽弄得这麽麻烦?
申老家主狞笑表示:「如果你那未婚夫能在场就好了。」
听见申老头子提到许谦,白珍昏沉的脑子陡然清醒。
「你想想,他要是知道你在婚前被我干穿受孕,不晓得会有什麽表情?」
「你敢!」
申老家主愉悦笑着,终於看见白珍惊慌的神情。
白珍喜欢许谦见到她开心地笑,而不是痛苦的模样。接下来加诸在她身上的坏事她可以淡然视之,但她知道许谦做不到。
申老家主咧开一口黄牙:「一晚就够了,我会让你回不去常人的生活。」
许谦来到荒废学校的操场,中心有个穿着体操服女大学生等着与他接应。
女大生告诉许谦,接到他讯息时,她正在看SM成人片吃爆米花(哦哦原来男人的腰可以这麽折啊),看到讯息之後,差点连内裤也忘了穿,赶紧成立紧急群组。
──各位姊姊哥哥,不好了,白哥需要帮忙!
叮咚叮咚!一时间,这座城市亮起数盏灯火。
「真是的,队长你明明都要退休了,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申家。该来的还是会来。」
许谦套上女大生带来的战术背心,接过他先前交回的手枪和禁药。
「黑姊正在骇进申家内部监控系统。申家本宅堪称堡垒,只能从上空突破,『小鸟』预计五分钟内抵达。红姊已经联络警方和媒体,最慢明早就会有外援。」
「小倩,谢谢你们。」
名叫「小倩」的女大生,无奈看着许谦。头上两个姊姊都叫她劝退他,不要冒死去赌命,但这个心比铁石的男人哪是人类能说得动的角色?
「白哥,结婚前的新娘子和新郎官,并列最容易出事的角色,你可要平安回来。」
「失去她,我不愿意独活。」
许谦神情仍是淡淡的,握住手枪,响起指纹认证的机械音,然後微弱的光顺着许谦的手腕绕上臂上的血管,装配完成。
这把堪称黑科技的手枪本来要废掉许谦的权限,但不管Black怎麽试着回复原厂设定,它就是当机给她看,好像预示它原本的主人离不开黑夜。结果今晚又回到许谦手上,真是该死的命运。
每次出任务,许谦都没打算活着回来,和他搭挡过的伙伴都被他不要命的行动给吓到,流血断手也不喊一声痛,他就是如此作贱自己。
小倩换个方式劝说:「或许因为你做了太多好事,你太帅了,上天才会看不爽你。白哥,你可别屈服於命运,一定要跟珍珠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想起白珍爽朗的笑容,许谦无机质的双眼恢复一丝柔光。总是为他设想,比任何人都珍惜着他,让他在合上眼的夜,期待明日的晨光。
和白珍在一起,他认为自己已经不能再更幸福。
登机前,许谦轻轻笑了:「小倩,我要去带回我的幸福。」
小倩向出发的他躬身行了大礼。
依照民间故事的潜规则,隐於市井的无名英雄绝不会输给变态老男人,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