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见她毫无情感波动地说出这番话,他眼底悄悄生了点兴味,状作无意问道:「轮奸致死?」
「嗯。」顾念之勾了勾唇,抬眼看向他,「有毛病?」
任平生第一次看到她笑,虽是没什麽情绪的冷笑,甚至在光影的参差下带了丝诡谲的邪气,但他仍是分心多看了几眼。
几秒过後,他才缓过神来,继续问道:「以他那种下流性子,被女人轮奸致死,怕不是他的梦寐以求?」
「噢。」顾念之轻呼一声,语气中似是揉进了几分愉悦,任平生扬了扬眉,有那麽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彷佛为了证明他的听力没有问题,顾念之嘴边的笑意沿着弧线扩大城池,宛若猎人锁定了猎物,眸色狠戾且兴奋。
她抚着那刚做完光疗的盈盈指甲,甲片边缘泛着低调却奢华的光泽,满目惬意:「任律师,你可能误会了什麽。」
光线撞进她深沉的眼底,伴着清冷溢出一丝诡奇,而她毫无灵魂的笑容依旧──
「我指的是……被男人轮奸致死。」
任平生:「……」
他想像了一个男人被一群男人轮奸的画面,忍不住抖了抖,再抖了抖……
甚至光是脑补,就觉得後面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他赶紧掐掉脑内愈来愈不受控的画面,正了正脸色,又恢复了平时那散漫模样,随手向经过的服务生要来两杯调酒。
任平生从服务生手里接过後,转而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有幸在这里相逢也是难得,不如我们喝一杯?」
「当律师的都很闲?」顾念之没接过,淡淡瞟了他一眼。
任平生见她不领情,倒也不怎麽在意,把它还给服务生後,啜了自己手中的那杯一口,道:「还行,因人而异。」
他笑了笑,倾身对上她眉眼,顾念之被他骤然的靠近惊了一跳,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做什麽。」她冷静地对上他带着细碎笑意的眸光。
「对於某些人,那是一天四十八小时也不会有空。」任平生狭长的眼尾生动,似是从桃瓣上捻了一碗春露染於其中,笑得勾人,「但对於你这种拥有好看皮囊的有趣灵魂,那就算一天只有十二小时,我都能抽出二十四小时的精力来跟你玩儿。」
顾念之生平最看不惯此种浪荡之人,在自己的圈子尽兴就算了,反正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此人却偏要与她招惹。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正想推开他的时候,挂在耳上的耳机线却突然被一道拉力扯去。
只见那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勾起了一边垂落的耳机,细白的传输线懒洋洋地挂在他修长的食指上,顾念之这才发现自己左边的耳机不知道在什麽时候掉了。
方才那一阵混乱,平息之後又与任平生说了好一段时间的话,她完全没注意到一边的耳朵早已空空如也。
任平生见她愣了愣,似是被娱乐到了,原先想把耳机塞回她耳里的,手上的动作却突然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弯,转而往下。
「亲爱的,在这种地方戴着耳机,你音乐是要开多大声?」最终他把耳机放进了她胸前的口袋,提醒了一句,「很伤耳朵的。」
男人的气息如流云一般涌过,余下一点残留在左胸。周遭纸醉金迷,顾念之一时间分不清滚烫的是他指尖的温度,还是自己在这沸腾的浮华氛围下因而产生的燥热。
又是那种感觉。
──很烦。
不过几秒,她便恢复镇定。
任平生见她冷了神色,也知自己此番对於她来说是有些踰矩了,为了避免她发难,因此他很适宜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不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今天是什麽风把我们顾大作家吹来了?」
顾念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把另一边耳机也摘下来,关掉手机的音乐播放器,抽出置於左胸口袋的耳机,将两条线并拢卷好。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如她始终从容不迫的冷然。
把耳机收好之後,她才不急不徐地启唇:「取材。」
见他眼底犹有惑色,不待他开口,便继续道:「新书女主常跑声色场所,为了描摹好,我必须亲自来体会一趟。」
语声落下,顾念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与他说这麽多。他又不懂。
然而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像放出去的吊绳还能收回来,她只能暗自懊恼自己又给他发展了新的话题。
果不其然,任平生饶有兴致地问:「女主是什麽职业?」
「法医。」
顾念之回答的同时也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心底深处有个声音隐隐约约在告诉她,不能离这个男人太近。
见她拎起包包要往门口走去,任平生也看出了她的躁意,目光浅浅滑过她绷紧的下颚线,玩味心起。
他假装没注意到她坚决的去意,若无其事地挡住了她的行进路线:「那男主呢?」
「……律师。」
「哟。」任平生挑了挑眉,吊儿郎当地吹了一声口哨,指了指自己,「现成的设定参考在这里,随你挪用。」
顾念之:「……」
这人也是真不要脸。
「他可比你有涵养多了。」顾念之斜了他一眼,毫不留情。
任平生不以为意,依旧笑得风情万种:「那可不一定。」
顾念之心下的烦躁感愈来愈重,这下也看出了他正蓄意拦住自己,她掀了掀眼帘,踩着高跟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任平生望着她挺直的背影,终是歛起了神色,目光滞留在她的脚踝上,走路状态毫无异常。
他挑了挑眉,看来脚伤是好了不少。
他又想起了她高傲冷厉,不流世俗的清淡眉眼。
方才场上五光十色,烟火喧嚣,也只是徒留她毫无情绪的一句──
「任律师,咱们後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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