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继上次的全科零分，羊羹学长在第二次段考成功夺回了全校第一名。
除此之外，学长经过导师的允许，终於可以回到教室上课了，听漂亮学长说他每堂课都在睡觉，就连下课时间也不放过，推断应该是之前睡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学长真是的，好不容易可以在教室上课，难道不怕再被赶出去吗？
「不会啦，老师看他成绩很好，不会计较啦！而且我们也快毕业了。」当我很替学长担心时，咆哮哥这麽安慰了我。
说得也是，学长他们就快要毕业了呢！可惜我和学长之间仍然没有什麽进度可言。
而且，还没机会让学长知道被他偷袭的人是我不是漂亮学长。
「不愧是羊羹，又是第一名耶！」站在中庭的布告栏前，咆哮哥搂着羊羹学长的肩膀惊呼。
伴随期末考结束，紧接着迎来的就是三年级的毕业典礼了。
「喂，你们还记得我们说好毕业要跟喜欢的人告白吗？」躺在草皮上，我戳了戳坐在旁边的沈培伦。
「记得啊，你害怕了吗？」沈培伦跟着躺下，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还好。」只是觉得学长一定会跟平常无视我那样，略过我的告白。
就感觉跟他告白会是一个多余的举动，我心里是这麽想的。
「如果我不告白，你也不告白吗？」我问。
「可能吧。」沈培伦回答。
那我不就没办法知道她喜欢谁了吗？
「我还是告白好了。」为了知道沈培伦喜欢的人。
「约约，你在烦恼学长的回答吗？」躺在另一边的方若葳询问。
「不是学长的回答，而是学长根本不会回答。」我冷笑。
方若葳跟沈培伦同时愣了一下，随後捧腹大笑。
「你的意思是——」
「学长会无视你？」
方若葳话未落下，沈培伦马上接下一句。
这一搭一唱的二人组真烦人。
「明明就知道还问！」
＃
两堂课的社团活动，我悄悄溜到网球场偷看羊羹学长，不知为何湛真恭也跟过来了。
「你来干嘛？」两个人一起跷课很容易被抓到耶！这家伙是想害死我吗？
「哦？那是你的学长吗？我好像第一次看到他做运动。」无视我的问题，湛真恭盯着网球场上的某个身影。
中间的球场上有两个学生在一对一练习，左边的人正是羊羹学长。
学长的身手很敏捷，不但跑得快，跳跃力也很好，只是他好像一直接不到球。
「你的学长看起来是运动白痴欸。」湛真恭在旁评论。
「不要吵啦！」我瞪了他一眼，把注意力放回学长身上。
「我、累、了！」球拍不停挥空，羊羹学长喊了声。
「老师说你起码要打回三球，不然不给你及格喔！」咆哮哥提醒，又发了一球过去。
「我好饿。」羊羹学长表情厌烦，没劲地乱挥球拍。
「斑斑，你去休息，换我。」漂亮学长拿着球拍走到咆哮哥旁边，和他对换上场。
「杨耕睿，你好歹撑个三球啦！」咆哮哥冲着羊羹学长大嚷。
羊羹学长依旧面无表情，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你学长真是堕落。」湛真恭第二个负评。
「唉。」无力驳斥湛真恭，我只能叹气。
品行良好、成绩优异的羊羹学长，最大的致命伤居然是运动啊！
社团活动结束，我和湛真恭先回去点名，我再自己到网球场旁的更衣室等候羊羹学长。
更衣室外，满身大汗的男同学不断地擦身而过，袭来阵阵浓厚的汗臭味，燻得我头好痛！
「咦，学妹？」所幸没待太久，咆哮哥便搂着羊羹学长出现，旁边还有一个漂亮学长。
望去的视线下意识地锁定羊羹学长，他换回一身制服，肩上背着球拍，双手塞在西裤口袋。
「我们去买矿泉水，等等教室见。」漂亮学长眼神示意咆哮哥快闪，留下我跟羊羹学长。
看着羊羹学长，想到他们毕业那天，我就要跟他告白了。
「你找我？」这是学长每次见到我的台词。
学长对我的态度，似乎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怎麽想都觉得跟学长表白当天他会很状况外，就跟现在一样。
啊啊，人家突然不想履行跟沈培伦的约定了。
「我想吃拉面，你要去吗？」学长的询问打断我的思绪。
学长又来了。
既然不喜欢人家，干嘛还要邀约一起吃饭？他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被误会吗？
「学长，你都是抱着什麽心情约我的呢？」我揪紧裙摆，低下头不敢直视学长。
「约？」学长疑惑。
「问人家要不要一起去，不就是约吗？」我不懂学长在纳闷什麽。
「因为你就在旁边，我想去吃饭，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不是很合理吗？」
唔。
「哪里合理啊？大部分的人都会说：『不好意思我要去吃饭了，明天见』之类的话好不好！」
学长一怔。
「所以我就说学长你的应对方式很有问题嘛！」我再补上一句。
「那，学妹，不好意思我要去吃饭了，明天见。」学长学以致用，留下话准备闪人。
「学长。」拉住学长的袖子，我唤道。「所以，不管是谁，你都习惯这样问他们吗？」
不管男女老幼，对应方式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定，看人。」学长的回答让我双眼一亮。
「看人？」
「像老师我就不会问了。」
愣。
「原来我唯一赢过的是老师级人物。」好想泪奔！
「怪怪学妹，你真的很怪。」学长浅笑。
还不是某人害的。
与学长一起进入拉面店，我们选了右侧的一张空桌，面对面坐下。
「对了，学长要读哪一间大学？」点了餐，我在发呆的空档想起这个问题。
「我在等登记分发。」学长拿过我勾选好的菜单，原子笔握在左手俐落地转了几圈。
「学长是左撇子吗？」我新奇地望着学长的左手。
「嗯。」学长应声。
咦？我怎麽觉得哪里怪怪的？
回想一下今天在球场看到的羊羹学长，他从头到尾都是用右手在挥球拍耶！
「可是你今天用右手打球耶！」左撇子的话，右手应该没那麽有力气吧？况且网球又那麽重。
「我是左撇子，也是右撇子。」学长直接解开我的迷惑。
「两手并用？」我觉得更神奇了！
学长真的很厉害耶！
「学长，你上哪所大学一定要跟我说哦！」我要求。
「你这麽想跟我同校？」学长问，我用力点点头。「那你可能要努力一点了。」
什麽！学长不会真的选了第一志愿吧？
＃
毕业典礼当天。
就是今天，今天就要跟学长表明心意了，心情有点小紧张。
「你们两个看起来都好紧张。」方若葳以无事一身轻的模样说道。
「葳葳应该也来加入表白大会的。」沈培伦摩拳擦掌，故作镇定。
「我就算了吧，现在又没有喜欢的人。」方若葳耸了耸肩。
「表白时间就选在毕业典礼後吧！」感觉比较合适。
「我要放学後。」沈培伦说。
「为什麽？」我问。「不一起出动吗？」
沈培伦笑了笑，没有回答。
「现在典礼应该开始了，如果一年级也能参加，约约就可以在那里昭告天下羊羹学长是她的了。」方若葳不负责任的想像力。
我白了她一眼，懒得吐槽她。
「欸你们看。」沈培伦指着教室门口相谈的两人。「最近很常看到这两个人腻在一起，是在交往吗？」
「我问过阿恭，他好像知道却不告诉我。」说到湛真恭那次的态度，我就觉得心寒。
都认识这麽久了，有同学之间的八卦还不告诉我。
「我上次偷听到他们的对话。」方若葳惊人一句，有很浓的八卦味。
「还不快从实招来！」我催促。
「我隐隐约约从中得知，戴永聿的爸爸好像是秦家公司的干部还是什麽，戴永聿很照顾秦又璿，也很听她的话，但不知是家人的关系，还是个人因素。」
无礼君很照顾秦又璿？
「嗯，像上次约约害秦又璿受伤，他就很生气。」方若葳又说。
很生气？那……
『李澄约，这次秦又璿受伤的事，小题大作的是她父母，真的和她无关。』
『她没有说，可是她父母却知道，这点我们都很怀疑。』
去跟秦又璿父母告状的人，就是无礼君吗？
真的假的？无礼君有这麽讨厌我吗？
本来就跟无礼君没很熟，再听到害我的人就是他，这心情真是微妙得可怕。
管他的，不想了。
毕业典礼结束，教室外闹哄哄的，除了要上课的一年级，学长姐们都玩得很开心。
既然是毕业典礼就应该全校一起玩的嘛！学校的制度有点落漆耶！
抓紧下课时间，我奔驰到三年级教室，在门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教室里似乎没有全员到齐，随便抓了一个路人甲学长询问，才知道大家都跑到花圃嬉闹去了。
看了看时间，下堂课我跷定了。
路人甲学长说得对，花圃聚集了很多拍照的学长姐，我用眼睛火速扫视，很快找到了在树下纳凉的羊羹学长。
「学、学长。」小跑步过去，我的影子倒映在学长的脸上。
「怪怪学妹？」学长无神地望视我，显然刚才是坐着睡着了。
「我，有话，对学长说。」很少紧张的我，在这重要的时刻，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在这里吗？」学长问了一个好问题。
「那我可以换地点吗？」这里人太多了，我没办法专心。
「那，等他们走吧。」学长懒得动的提议。
我点头，在学长旁边坐下。
察觉我的存在，咆哮哥和漂亮学长对我微笑了下，继续和同学们拍照。
过了不久，学长姐们纷纷转移到下一个地点，现场终於只剩我和学长两人。
并肩的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我转头一看，学长又睡着了。
「学长今天就毕业了，明天开始就见不到学长了。」手肘顶了顶学长，我落寞地说。
学长停下晃动的脑袋，缓慢地睁开了眼。
「每次和学长独处，学长都很少说话，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学长是怎麽看待我的。」语毕，我朝学长投望。
「那很重要吗？」学长问。
「对我而言，很重要。」因为我喜欢学长。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学长不出所料的说词。
「我记得之前问过学长，有没有过喜欢的人或交往的人？那对这样的人，学长是怎麽看待的呢？」
学长以极缓的速度眨了眨眼，神情看似在思索。
「学长？」
「你记得我回答过的话吗？」
咦？学长有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吗？完全没有印象。
「学长你都发无视牌的。」我哀怨地说。
学长淡淡一笑。
「常理下的爱情，以数字来解释的话，就像一加一减一。」学长缓缓说道。「简单来说，这个算式的最後，剩下的还是自己一个人。」
咦？
「就算两人将来结婚了、一起白头偕老，总有一天也会面临生离死别吧？」
学长面对爱情的态度，竟然如此悲观？
「不能再加上一个『一』吗？」再加回来不就好了。
「很多人都是这麽做的。」
「那学长为什麽不这麽做？」
「在本质上，那个『一』的意义就不同了。」学长说。
「哪里不同啊？再加回来一样是二啊！」
「但是那个『一』，已经不是原来的『一』了。」
欸？
「学长，你总要尝试加一个『一』吧！」例如眼前这位少女，我相信她不会那麽容易被减去的。
我会想办法比学长晚死的！
「我就是讨厌『一加一减一』这个算式啊。」
学长这什麽别扭的想法啊？快把我气死了！
「你一直这样想不就永远都不能谈恋爱了吗？」我激动地说。
「思想是自由的，可改变与不改变。」
「学长的意思是……」
——我被甩了吗？
摸摸我的头，学长笑而不答，随後起身迈出脚步。
什麽？现在是什麽情况？
都还没来得及告白，学长就扼杀了人家的机会，情何以堪啊！
「学妹，加油。」远去前，学长转过头启口，我立刻就读出了他的唇语。
这个学长……
都把人家甩了，还说什麽加油嘛！
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改变那个扭曲的想法！
我李澄约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