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靈能偵察II】渡入魔途 — 19. 無珠之眼(四)

正文 【靈能偵察II】渡入魔途 — 19. 無珠之眼(四)

时间回到稍早。

「怎麽回事?他们怎麽不见啦?」

「他们去哪啦?我们在哪啊?这里是哪啊?」

「完啦完啦!我们这次把前辈们都弄丢啦!」

「God!救命啊——」

眼睁睁看着四个人忽然凭空消失,史戴西和张瀚倪惊得抱头鬼哭神嚎,直到声嘶力竭了,才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偏又一声怪音响起。

「唷!」

「嘎啊——」两人再次抱在一起尖叫。

「哇啊——」对方显然也被吓到,跟着惊声鬼吼:「什麽事?什麽事?老子才没有在怕鬼!妹子来都不怕!」

「妹子?」史戴西立刻扔开搭档,整了整领带,金玉其外败絮其内道:「妹子在哪?我来!」

「……」

张瀚倪揉着被二次摔疼的屁股,望见手腕上的通讯表闪着红光,总算反应过来,连忙抬手回应:「喂,喂,有没有人在?」

「咩有。」

一时间,鸦雀无声。

罢课司机仗着肌肉怪揍不到自己,欢乐发病,「老子本来就不是人。」

哈尼酱便脱口问了句:「那你是什麽东西?」

「老子不是东西!」

「……」

这梗实在太老太没新意,逼得史戴西正经回来,「你找我们什麽事?」

「喔对,我要找姓黑的,他人勒?」罢课司机纳闷了,平时他这样闹,早就被肌肉怪吼到爆耳膜,姓黑的就会接着打圆场劝阻,怎麽这一回就只有两天兵任他发作?

张瀚倪着急道:「他们都不见了,整个消失啦!」

「什麽?」罢课司机一错愕,又飙起烂英文,「花黑喷?」

两人七嘴八舌把刚才的事重述了遍,张瀚倪才恍然大悟道:「等等,照这个情况来看,前辈他们难道是跑到与世隔绝的封闭空间,才会连通讯表都联络不上吗?」

「不是跑到,是被你们丢进去,颗颗,你们完了。」罢课司机幸灾乐祸。

两天兵哭哭。等前辈们回来,他们的下场会有多惨,拜托不要再提醒了!

「那现在该怎麽办?」史戴西东敲敲墙壁,西敲敲地板,摸遍了地下室的每一处,就是找不出张瀚倪当时无意触动的机关在哪。

罢课司机沉吟了会,语重心长地说:「以老子多年看片的经验,按照这类离奇失踪情节的尿性,被单独留下的两人现在应当要……」

「嗯嗯,要干嘛?」宅宅再中二也是前辈,两位菜鸟天兵很虚心受教。

「要来场天雷勾动地火滚成一团的激情才是!」

「……」

史戴西觉得中文好难理解。

张瀚倪呐呐地问:「请问你看的是什麽片?」

罢课司机娇羞了,「讨厌,老子看什麽谜片才不告诉你们。」

哈尼酱森森吸口气,难怪克里斯大哥会每天照三餐扁这只死宅。

忽然,空气传来一股异样波动,两人连忙往法阵看去,却见那画着奇异符文的法阵竟在渐渐消退,留下一圈已无作用的残烛。

「怎麽回事?」史戴西跪在那圈残烛中间,试图找出端倪,可惜他不论怎麽看,此时的地板都只是块普通的水泥地,便焦急地问:「他们会不会回不来?」

「不知道。」张瀚倪也忧虑地抓乱一头鸟窝,从包里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青铜色龟壳,「不然我来卜个卦看看好了。」

史戴西嫌弃地看着那塞着红布的龟壳,「又要问你家龟爷爷?」

「什麽龟爷爷?这是我们老祖宗的智慧好吗?」张瀚倪懒得再理会他的嘴贱,迳自盘腿坐在地上,又翻出一张白纸和笔端正摆在面前。

史戴西看他还在慢悠悠地准备,就不耐烦催促:「拜托你快点!」

「拜托你安静!」张瀚倪嘴里骂归骂,神情却十分肃穆。他深吸口气,抽出三块铜币放进龟壳里,闭目轻晃龟壳,念念有词道:「祖师爷在上,张家第七十四代弟子张瀚倪诚心祈求灵卦,有请祖师爷指引明路……」

史戴西蹲在一旁看张瀚倪边念边晃,每丢出一次铜板就记录一次,前後重复了六次,接着埋头在纸上画一堆他看不懂的线条,又慢慢撇一堆他看不懂的中文字,看得他头都晕了,腿也麻了,终於忍不住伸出魔爪,扒上张瀚倪的鸟窝头用力狂搓,「好了没?早知道我向上帝祷告还比较快。」

「烦耶你!无聊不会去滑手机?」张瀚倪一个拐子撞开史戴西,拿起画好卦图的纸,推了下眼镜,瞪了半晌,皱眉说:「不进则退,什麽意思?」

中文不好的史戴西也不懂,「普京的推?上那俄国佬的推特干嘛?」

「是不进则退!」张瀚倪纠正道。

「吐鸡又推?」史戴西摸了摸下巴,一脸了然地拍拍张瀚倪的肩膀,「哈尼酱真是的,居然在这时候突然开窍,会开黄腔了。」

张瀚倪愣了愣,随即涨红脸,怒抛一拳,「你这个死变态!我说的是不进则退,是前进不了就後退的成语!」

「靠!是你自己说不懂意思的,我帮你推测一下会死?」史戴西不满地回了一拳。

「谁要你这满脑猥琐思想的死变态帮我?」

「是喔是喔?刚不知是谁自己摔倒乱按到什麽才害大家不见的?」

「我摔倒也是你害的好吗?」

於是,按照离奇失踪情节的尿性,这孤男寡男果真天雷勾动怒火,即将滚成一团打个你死我活,就在这个激情时刻,宅宅音悠悠响起了。

「不进则退,不就是叫你们别窝在地下室,回上面去找线索咩?比如那个魔像。」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瀚倪立刻踹开史戴西,心中充满景仰之情,「你怎麽知道?」

「因为老子刚也卜了回卦。」

两天兵震惊了,「原来你也会卜卦?真看不出来!」

「颗颗,线上神算卜卦机APP,研发科双宅罢课司机与拔个死机独家研发,资深阴阳师黑执事友情加持,一秒即知结果,百试百灵,欢迎多多推广按好评唷亲。」罢课司机补了个飞吻。

「……」

算到手酸的张瀚倪流下两行清泪。这些专抢人饭碗的3C产品!

「好啦,你们慢忙,老子要跟阿拔去找人了。」

有了新方向,两人一结束通讯,就回到一楼,试图找出祸源。

时间离午夜只剩一小时不到,偏偏江宅的面积不小,屋中藏品也多,他们找了半天都毫无所获,直到张瀚倪终於受不了史戴西过於随性的路线。

「哪有人像你这样漫无目地的乱找?」

「我这是寻找灵感,靠灵感最准了,懂不懂?」

「屁!你哪有什麽灵感?有的话,你怎麽就没感应到那个金发女人是小偷?」张瀚倪停下脚步,打算重新规划路线,来个地毯式搜索。

「就说那妞的波有这麽大。」史戴西不死心地比个大波,还指了指下半身,「是个男人,除了某处外,其他什麽都感应不了。」

「恶心死了,死变态离我远一点!」张瀚倪从小在严格的家规下长大,完全无法接受如此低俗的动作,转身就要跑走。

史戴西立刻抓住他,「你以为我想跟你很近啊?要不是老大规定我们不能在任务中分开超过五尺,我才懒得理你!」

「那就五尺!整整五尺!一点都不准少!」张瀚倪甩开他的手站远几步,深呼吸缓下胸口的烦躁,「我决定向祖师爷借灵视寻物,不准打扰我。」

「怎麽什麽都要找你家爷爷?」史戴西不满地撇撇嘴,拿出随身不离的圣十字架,放在胸前握住,「你找你的爷爷,我向上帝祈求指引。」

十分钟後,史戴西得到启示,指向右边,张瀚倪开了灵视,指向左边。

史戴西不屑地说:「听上帝的。你家爷爷年纪一大把,老花眼看得清楚才怪!」

张瀚倪立即反驳,「祖师爷的灵视不可能出错。你家上帝那麽远,管得到这边才怪!」

於是,两人又针对各自的宗教信仰,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辩论,直到屋内的大钟当当当地响起,他们才惊觉午夜已到,而他们还在浪费时间吵架,就乾脆用猜拳来决定。

「哈!就说我家祖师爷有保佑吧!」张瀚倪得意地晃晃自己的拳头。

史戴西不爽地收回剪刀手,「上帝才懒得跟你玩这种幼稚游戏!」

张瀚倪难得斗赢一次,心情大好,决定不跟他计较,直接转往灵视看到的方位走去,史戴西虽有不满,但时间急迫,只好自认倒楣地快步跟上。

就在他们经过二楼书房时,张瀚倪忽然怪叫一声,错愕道:「灵视怎麽中断了?」

史戴西大肆嘲笑:「肯定是你技术太差,蠢菜鸟,就说听上帝的吧?还找爷爷。」

张瀚倪被他气得满脸通红,想再施法请祖师爷,却因满腔怒火而无法静下心,偏偏史戴西还在笑个不停,让他实在憋不住地挥去一拳,正中对方引以为豪的帅脸,「闭嘴!」

「操!谁准你打我脸的?」史戴西大为光火,下意识踹回去。

张瀚倪本就比较矮,突然被这麽一踹也没防备,就这麽撞进了书房,痛得他摀住肚子打滚,理智也彻底断裂,抛开不可口出秽语的家规吼回去:「去你妈的死基佬!」

「干!」史戴西最讨厌被提及姓氏,立刻气红眼地冲过去,揪起他一阵猛揍,而张瀚倪凭的就是一股硬脾气,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就这麽将任务抛到一边,狠狠地扭打起来。

史戴西长得人高马大,天生占有优势,张瀚倪虽是个大近视,只要把眼镜一摘,纵有再高的武艺也是没辄,尽管如此,有如泼妇般的死咬狂撞,仍会让人招架不住,最後他们在激烈的武打中,撞上了一旁的柜子。

「框啷!」

一连串的碎裂巨响总算惊醒打昏头的两人。他们感觉脑杓似乎被什麽东西踩了一下,就连忙爬起身一看,竟见一个价值不斐的柜子支离破碎地倒在地上,架上的东西全散了一地,其中一个绿色玉瓶碎得最为惨烈,满地碎玻璃中,还有一个丑不拉唧的人形泥像在滚动。

「啊——完蛋啦!」

又闯祸的两天兵一秒化干戈为玉帛,合力抬起书柜,试图要掩饰罪证,但见书柜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散架,摆明是彻底报废,便再度喷泪。

「又要被罚钱了。」

「呜呜呜,真的穷到只剩内裤了。」

在一顿哭号後,张瀚倪总算记起任务,「对了,刚好像有看到泥像?」

他赶忙捡起泥像一看,顿觉天地变色,「惨了,这也刮坏了。」

「在哪?」史戴西大惊失色地抢过泥像前後查看。

「那泥人头上不是有三个符号吗?右边的这个被刮到了。」张瀚倪面如死灰地窝进墙角,思考自己的生涯究竟会在何处结束。

「尬的!真的刮到了,听说这是江董花了至少一百万买的。」史戴西算了算自己入行八年的存款,这下不仅要吃土,还可能连内裤都保不住,上帝救命!

一百万这惊人数字让张瀚倪彻底蔫了,人也开始魂游天外。正当他逃避现实脑补自己未来的凄惨时,忽觉另一个人似乎安静得不太寻常,便转头一看,竟见史戴西蹲在地上用口水涂抹泥像的损坏处,不禁纳闷了。

「你在干嘛?」

「我在试看看能不能补回去啊。」史戴西说完,又沾了一指口水往泥像抹去。

「笨!用口水怎麽可能补得了?」张瀚倪从包里拿出画符用的毛笔与朱砂墨,「闪开,让专业的来,我这还是有掺黑狗血的墨,可高级的。」

「可是……」史戴西看了眼朱砂墨,又看看泥像上的符号,「这符号是黑色的。」

张瀚倪呆了下,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线,竟迟疑地建议道:「那就三个都涂成红的,然後跟他们说是它自己变色的?」

史戴西打了个响指,「赞!就这麽办!」

两个逻辑很有事的人,就开始进行他们掩灭罪证的偷鸡摸狗大业。史戴西蹲在门口把风,张瀚倪则蹲在墙角,用朱砂笔将三个符号依样涂过,并仔细补上缺口。

当他完成最後一笔时,符号就发出强烈的红光,整栋屋子像地震般轰隆晃动,愤怒的嘶吼声自远处传来,彷佛来自地狱的恶鬼怒吼,吓得两天兵又抱在一起尖叫,直到一股巨大的黑气由下而上穿过地板哗啦啦钻进泥像後,震动才总算停止。

欸,这什麽情况?

两人傻了老半天,才缓缓回过神来。

张瀚倪眨了眨眼,收起毛笔,推了下眼镜再看向泥像,又是一阵惊呼,「符号怎麽变回黑色的?难道是我的朱砂墨过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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