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自己并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但是丁可走在清晨陆家嘴的街道上却感觉人人都在看着自己,仿佛大家都能从她脸上尚未消退的红晕和凌乱的发丝中觉察到,这个女人昨夜去偷情了,并且还干的很爽。
站在熟悉的出租房门前,丁可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进去的勇气,她知道周子乔此刻正在屋内,也许正在和他的朋友打刀塔。想到这里觉得轻松了一些,仿佛偷情过后的羞愧感都消退了,她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了钥匙,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周子乔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在玩游戏,他还在床上安静的睡着,整个房间凌乱不堪,充满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丁可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先去洗漱一番彻底毁灭证据。她觉得她应该和周子乔提分手了,然而,不是此刻。或许等他醒来,两人约个餐厅在公共场合冷静的说会比较好一点。丁可觉得心中莫名的不安。
丁可走进浴室,不知为何也觉得整个浴室中有一股奇特的味道,她低头看了一眼马桶边装用过的厕纸的垃圾桶,发现,有一张质地不同的面巾纸揉成一团,里面透出隐约的蜜桃橘色,像是谁随手拿手帕纸擦了擦口红扔进去。丁可从来没有用过这个颜色的唇膏。她下意识的踢了一脚纸篓,里面的厕纸摇摇晃晃露出了一件粉色的橡胶制品,她再熟悉不过,这是她和周子乔常用的安全套的牌子。
但是他们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做过爱了。
她也没有蜜桃橘色的唇膏。
丁可一瞬间有如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她突然明白了,这段时间,他的力不从心,他的漠不关心,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日日夜夜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早在她对陈沅动摇之前的许久就已经出轨了。
周子乔,和别的女人上床了。
最初的惊愕很快就转变成恶心和怒火中烧,她觉得无法想象,自己竟然这么愚蠢的信任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从不翻他的隐私,以至于到他趁她不在家带女人回来做爱才发现周子乔已经出轨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夜夜睡在自己身边,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而她不在周子乔身边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去和别的女人上床了?他们在这个浴室做了什么?用的什么姿势?为什么要把唇膏擦掉?
在丁可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厨房握住了刀架上的菜刀,然后她呆住了。难道要蠢到和周子乔去拼命吗。
当然不要。
不过是出轨了,自己不也是出轨了吗,做了同样的错事,怎么就那么自然的谴责他恶心呢。
不过,还是不一样的吧。
他是出轨。
而自己,是在冰冷的关系中挣扎了许久,仿佛深海溺水的人想拯救自己一般的拼命努力拼命往上游,可是上面也是水,不论怎么努力都看不到水面的蓝色光线,慢慢在这样的状态中一点点的绝望了。
这不一样。如果说出轨是万丈深渊的话,那么周子乔就是那个逼着自己跳下去的人。
想到这一层,丁可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转身去冰箱取了材料,然后做了午饭,摇醒了周子乔。“起来吃午饭了。”
“好烦啊你……我昨晚打游戏打到好晚,让我再睡一会儿嘛。”床上的男人慵懒的挪动了一下身体,不经意的踢开了被角。棉被下的身躯是全裸的。
丁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心,冷冷的望着说谎的男人,然后迅速收敛了表情,微笑着说“不要耍小孩子性子啦~起来吃饭嘛,碗归我来洗。”床上的人这才答应着起身了。
丁可轻轻的嗅着屋内的空气,这里有和厕所里一样的暧昧味道……他们也在卧室里做了吗?在床上?在沙发上?不管怎么样,站在这里有种无立足之地的感觉,仿佛屋内的每一个分子都被周子乔和不知是谁的女性的淫乱体液玷污了。她逃一般的走到狭小的饭厅里,拿了个坐垫才敢坐下来,只是微笑着望着面前吃饭的男人,却并不懂筷子。
“子乔……你最近要少熬点夜,少年白越发重了,白头发拔都拔不完了。”
“你怎么老爱跟我妈说一样的话。”
虚假的关心被他顶回来,丁可却并不气馁,依然温柔的说,“下次我去药店里给你买点何首乌泡水喝吧,乌发扛衰老的。”她低头笑了一下,拿捏出一副她当年深爱他时的娇羞模样,“听说还可以壮阳。”
周子乔只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看也没看她一眼,便低头一边玩手机一边心不在焉吃她做的菜了。
丁可没有生气,歪着头看着他温暖的笑了。
心里想着。
——去死。
她闷闷的想到,这个屋子里充满着周子乔和别人欢爱后的气味,自己是一定没办法再住下去了。“我这段时间要跟着公司去贵州那边做一个项目,周一就出发,你一个人在家要按时吃饭睡觉哦。”
“好。”这次倒是答得飞快,丁可的余光看到他点开了微信。
呵,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我晚上跟理哥他们去唱歌刷夜,你晚上不用等我,自己早点睡。”说完这句话周子乔放下碗筷去洗漱收拾自己了,完全没有一点打算帮忙做点家务的意思。
她知道,他是急着去赴约呢。
她满怀平静的将碗筷收到厨房默默的洗刷起来,这片领地有没有受到他们欢爱的侵犯呢?丁可心里轻飘飘的没有底。周子乔出门后她也出了门,去药店买了一大包生首乌放在餐厅的桌子上,还写了张便签“记得每天都泡一点喝哦~”放在中药包装的外面。
收拾出几件平常要穿的衣物,打包整理好化妆品,丁可就搬到了陈沅那里。
她知道周子乔不会在意她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哪怕她浑身沾满淫液的回来,大概也不会多抬头看她一眼,失去了一个人的感情,也就感觉不到一丝他传来的热度。她的一整颗心就这样掉进了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