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鸡和高干(重写版)--有钱才是她的宝

正文 小鸡和高干(重写版)--有钱才是她的宝

康洛正想着要张嘴吧,眼尾突然瞒到蒋东原那漫不经心投过来的阴冷视线,仿佛在说:你给老子悠着点!于是这一张嘴吧,那些谎言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最后砸砸舌,润润有些干涩的口腔,再回头,苦涩的笑容又恢复灿烂:“宝宝,你可真是漂亮,长得跟个小天使似的~!瞧瞧看这皮肤,我都算白了,你的皮肤更是白里透红,怎么保养的呀……”

尚宝宝这姑娘她算是分析透了,就是个单纯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官家小姐。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城府,实打实地实心眼儿,简单讲就是把她卖了也还帮着数钱呢!

这姑娘一被大美人儿赞叹,人家又说得实话,偷瞄了一眼那雪白的肌肤,白是够白就是不够健康,没她的雪玉润泽。于是羞涩道:“听我妈说的,她在怀我的时候吃了很多大补食物,什么好的都吃,生出来后我就长这个样儿了!不过我妈皮肤也很好,我也是沾了我妈的光呢。”

尚宝宝语气里没有一丁点儿的耀炫,很是真诚地解释,还怕邹小鸡听了有什么疑心,功劳全推给上一代了。

果真见康洛没有生气,纯粹地羡慕赞叹。她是羡慕啊,人说一白遮三丑,天生的很重要,后天的难过,尚宝宝给了她个指标,那就是日后怀胎时能美白的全往胎里塞,生出个白白嫩嫩的小公主……

这姑娘闪神太严重了,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连旁边尚宝宝叫了几声都没反应。这时尚宝宝的娘亲过来找女儿去寒暄了,一看到康洛,生面孔,连个招呼也没打就把女儿拉走了。

于是等康洛回神时,哪还有尚宝宝啊,人家早应酬去了!

大伙儿都是大忙人,就她一闲人,坐在角落没人陪时,就有些过于呆愣地环视着整个大厅。餐厅一整层那么大,人山人海地,多数是她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她的。

觉得这么坐着有些傻瓜蛋,又舍不得这番热闹场景。

你瞧瞧三米远处那几个年轻小伙了你一拳我一拳地火热,再瞧五米远处一对亲热男女搂搂抱抱,接着十米远处几位中年夫妇颌首相互应酬。

人生百态就在这餐厅里演绎着。

康洛就像个局外人似地笔直地坐着,脸上含着虚假地浅笑像个优雅而高贵的淑女。不过人红是非多,美女也耐不住寂寞地。

很快有几位自诩花花公子的猎艳男发现了落单地她,禁不住便要行动,康洛早一步走了起来,主要是,她坐着找不到那两位大寿星。可不要忘了她来的目的是看人。

于是小心地从墙壁穿到最前头去看人,秦家两位主事者正在和几位电视上常见的大官寒暄呢,这时已近午时十二点准时开饭,就是没见到总理。

康洛瞅着秦言诚和秦季生,两人被几圈人墙包裹得密不透风,挤不进去。而分散的子孙则在站口招呼来宾。她看到了秦仲天在宾客中游走,看到秦仲霖站在大门口边和客人聊天,边迎接来客。他旁边则着不离不弃地尚宝宝,笑得格外甜。

尚宝宝身边又冒出秦九妙小朋友的小脑袋,似乎很喜欢这未来的小婶,一张小脸笑得贼甜。而尚宝宝也是一脸真诚地欢喜。

旁边的来客们见了,脸上都是揶揄地取笑。康洛还隐约听到有人问他们啥时候结婚呀……

秦仲霖与尚宝宝相视一笑尽是甜蜜。

谁也没注意到她。

忽然间就觉得,为啥要来参加这场宴会?

仅仅是为看总理主席?是想来体验一下这场中国最顶级的金字塔阶层?

还真的是不知道呀……

脚步随着心神后退了几步,背抵到雪白的墙壁停了下来,她在自己还没注意到时,就将整个人密密麻麻地掩饰了起来,缩在角落,谁也注意不到的地方……

这个世界,她虽然置身其中,却陡然发现还是陌生过客,永远只能短暂停留。

一直退一直退,退出了包厢,退到了安全梯口,撞上了一个背对她抽烟的男人。

这是谁呢?

仅仅是一个背影,那深色的西装,她就知道,是蒋东原呀!

可能是没料到有人会在这里出现,所以听到动静时回过头去,嘴里还叼着烟,眼睛里在瞧清是她时,透着几分冷。

康洛已经习惯了,看到他把烟取下来,那瞬间微垂地头透着一股落寞,她也不知道自己吃错了什么药,那一瞬间,手脚便不受了控制,扑到了他身上,力道将他撞到墙壁上。她垫起了脚尖双手抱上他脖子,就把那有些冰的唇凑了上去……

他僵硬了几秒,很快回过神,对送上来的唇便是毫不犹豫地猛啃吮吸。她能感觉出来没有一丁点儿的情欲,而是那浓浓地愤怒与伤心……

她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可能就是那一瞬间地局面外,无论怎样努力也挤不进那红贵的圈子,让她感到绝望地落寞,于是与他的情伤共鸣了,于是吻了上去……

康洛在很久以后都在懊恼,如果那一天,没有扑上去,没有贴上去,没有得到回应的吻,以后的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再发生呢?

蒋东原仍是那个得不到爱人的痴情男,康洛仍是那个冷心冷肺的局外人,秦仲霖仍是那个一定会娶门当户对妻子的坚定人,尚宝宝仍然活得天真而无邪……

可惜了,她已经吻了上去。

***

事情是一发不可收拾地,康洛是点火人,他们在那半封闭的安全楼梯里,吻得那样激烈而火热。身体的渴望还是理智的难受,都让他们相互逃避,用欲望来麻痹自己吧。

蒋东原的手摸上康洛的大腿时,那火热是那样滚烫地紧紧抵住了她,从最初的情伤到现在的肉欲之欢,康洛还是比他更理智一分,在他企图将手指伸进来时打住了。

她曾说过,绝不当任何人的代替品。哪怕康洛永远只是一个人世界里的主角,她的自尊都不会让自己那么可悲。

只是一个吻而已,不存在任何地意义。

“你喜欢我,对吧?”男人的声音透着几许沙哑和嘲讽,将她拉回了神智。

她抬头看他时,他眼中浓浓地讽刺,好像在质问她,凭什么喜欢他?于是,她反驳,冷冷地反驳:“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

凭什么呀?

他没有任何自作多情地尴尬,而是那样清淡又嘲讽地笑,那一丝丝邪恶的嘴角是那样让女性难堪,他却不管不顾:“那为什么要对我投怀送抱?”

她的脸蛋笑得有几分张狂,那个时候,她心底也住了一只恶魔,一只和这位高干少爷一样地恶鬼,只为了伤害而存在:“你怎么不理解为,我是为了同情你?”

他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了。

以前的她会害怕,但现在,真不怕了,被秦仲霖把胆子养得好肥了。她还能镇定地维持着冰冷的表情,为要死不活地阴冷声音继续嘲讽:“你真是蠢男人。我曾经想蒋大少爷多能干,喜欢的女人该是多强大才能收服你呀。到头来不过如此。”

“你!”他的神情倏地阴冷到阴鸷,她赶在他伸手抓她的前一刻远离他几步,神态高傲地鄙夷他,用他曾经有过的表情狠狠地奚落他:“你就是个没用的男人!如果是我的喜欢的对象,无论如何我也要去争取!哪怕到头来一无所有也不会像你这么窝囊!”

她很生气,无名的怒火让她口不择言,原来通过伤害别人也是一种快慰,虽然变态极了她却喜欢上了。

“你懂什么?!就一个婊子!你能明白我的痛苦?!”

终究是安全楼梯口太窄,他还是伸手抓住了她,箍住她两臂死死地摇晃,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恨不得掐死她的鄙夷:“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肮脏的女人,你是她吗?!你长得再美,也比不上她的一根指头!所以嫉妒么?!”

她嫉妒么……

那个瞬间,她连犹豫都不曾,在心里点了头。

尚宝宝那样的女孩子,是个女人都会嫉妒的,拥有女人们所奢想的一切。男人,权势,美貌,纯真。集万千宠爱的女人,不嫉妒才是虚假的!

但是她没有告诉他,没有这个必要。她嘴角勾起浓浓地嘲讽:“大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陷进美人乡中的可不是我,要死不活地施诡计的也不是我。”

就仅仅凭这个,她便有了嘲笑他的资本!他以为她有什么,在他看不起她的时候,她又何尝看得起他?!

“婊子!”他冷冷地低骂,强大地自制力让自己恢复了起来,口袋里的手机铃了起来,不用猜也是秦仲霖打电话来叫人吃饭了。

他松手的时候,眼睛还是冰冷地瞪着她,她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就像两头猛兽,母狮与雄狮地对立。

他掏出了电话,语气如常地与秦仲霖对答了几句挂上了手机。

然后,雄狮行动,她只觉右耳垂一痛一湿,然后是他的一句辱骂:“你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这东西,被你弄脏了!”

耳钉带着她的血被他随手扔到楼梯,她痛得瞪圆了眼,目送他无情地离去。

然后,她花了那个中午的时间去寻找耳钉,没人给她打电话叫她去吃饭。她找到了那个耳钉,将它洗了干净,拿去珠宝行卖了。

侮辱又怎样呢?

随手扔弃的垃圾,对某些人,好比她而言,都价值高昂的宝。

她换来了三万块,觉得它们才是宝,有钱才是康洛的人生,无关春花秋月何时了……

耳朵很痛,耳盖子是银制的,比不得塑胶的柔软,所以被无情扯下来时,流血破了皮,比打耳洞还要痛。康洛拿着药棉去药店买了消毒水,以前她要擦破皮了,哪有这么讲究,从来擦点酒精就OK,只是这具娇滴滴的外壳是本钱,必须得对待好些。

耳洞子超级地痛,那种痛是间接性地抽着痛,痛得人受到很大地折磨,她恨不得拿麻醉药擦了又擦,可这玩意儿总也有个到底的。

她恨得牙痒痒地呆在清酒吧里,抱着只靠垫剥着毛豆子。辛姐坐在一边,她开的清酒吧算不得生意火爆,但顾客稳定,装修精致,透着一股宁静,收费又相对比同行高那么一点点,每月收入还是很不错。

辛姐在喋喋不休地倾述她年轻时候的梦想,熬到头了总算梦想达成,觉得这个人生也算圆满了,有了萌升退意的想法。

“您可千万别,要辞职也得等我把帐还清了呀!要是换了妈咪,指不定会给我夹配个什么糟老头子可委屈了!”康洛嚼着毛豆时,会忽略耳朵的痛苦,所以一边吃一边搭话。

辛姐跟着她一道剥毛豆,但她不爱吃豆子,都是服务进康洛嘴里的。“唉,小鸡啊,我就是盘算着我要走了,手下那十几位姑娘没个着落,所以一直留着。你呀,也争争气吧,都跟秦仲霖有五个月了,咋还是没动静?”

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戳戳康洛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样:“枉我这么看好你!凭你的模样儿,现在的性子连幢公寓都没捞到手?!那个陈紫涵知道吧?人家现在都捞到两幢公寓,加上车子都价值近五百万了!你这酒国名花的头衔都快不保了,丢不丢面子啊?”

康洛确实是不上进的孩子,主要是她太过本分了,一心讨好秦仲霖的时候忽略了点妓女的本质。她们对男人卖笑,为的是口袋里的钱,而不是真把男人当情人一样对待,舍不得花他们的钱!

康洛怔了怔,剥毛豆的动作也缓了下来,艳丽的脸上带点儿矛盾和迷惑:“辛姐,对男人太好了也是一种错么?我是不是对他太好了?所以,啥也捞不到了?!”她一直坚持的对金主要像对待情人一样,是不是错了呢?

那抽痛的耳朵,那秦仲霖一个眼神也没有的冷漠,让她的信念产生了动摇。她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呢?

那么坚定的道路,这一刻也怀疑了。

辛姐见她那模样儿,有点担忧地拧眉,喝了口酒问:“邹小鸡,你是不是搁太多心在里头了?”

她见辛姐那样,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心口,讷讷道:“辛姐,我以前……可从来没玩过这男女游戏啊……怕不就是……纸上谈兵总是危险居多?!”

她尾音上挑问得怪异极了,而辛姐前半段还清楚,但后面就给她弄糊涂了。“你丫头能把话说简单点吗?!”

康洛却不再解释了,而是若有所悟地低下了头,喃道:“我想吧,嘴上是一回事,实战了可是另一回事……倒也弄明白了……”

“啊?!”辛姐头痛了!

康洛刷地站了起来,有点急惊风地拾起皮包:“辛姐,我先回去了,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如果秦仲霖这男人不能给我多少价值,那就换一个吧!”

“诶?!”辛姐懵了。

康洛已飘远了。

***

康洛是个良家妇女,在她二十四岁的人生里,没有接触过有钱人,甚至是酒吧会所这一流的纸醉金迷。但她没经历过,不代表没看过。电视上,书本里,有大量的信息能透露并让她加以分析。

拥有丰富学识的人,总是比肚里没几分墨的人多那么一分淡定与从容。

打个比方,甲经常出入五星级酒店,但乙却只能出入廉价的五十块一晚上的民宿。当有一天两人互换了身份,乙是手足无措,而甲却仍能从容淡定。

康洛无疑能从容淡定,她一直这么坚信,并且在接触纸醉金迷中也还是保持着理念,淡定。

只是她有一点忽略了,她还年幼,她的心并不是真如想像中那样能完全不接受诱惑。

于是,她在秦仲霖身上花费了大量的心思,比如,感情。

她把他像情人一样对待,因为她没有谈过恋爱,因为她很少和雄性接触。更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所接触的环境与她的完全不相同。

于是,受到诱惑。

她努力地维持淡定并保持清醒,但总归是个平凡人,只要是个人,多少一定会受到世俗的影响。

而她,没有为金钱所腐烂,却为雄性而沉迷了。

但太好了,甚至是庆幸的,她及早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偏心的心思。

感谢辛姐,感谢蒋东原!感谢耳朵的痛!

她战胜了雄性的诱惑并及时回头是岸——

那两天里,康洛一直在听佛经,心境,自然明。

尚宝宝只呆了一天就马不停蹄地赶回英国了,秦仲霖忙完寿宴后打电话给康洛,正好是康洛听完佛经的时候。他让她过去,她却拒绝了。

“仲霖,我要试一试看离开你会不会想你,放我三天假好不?”用开玩笑兼撒娇的语气把一切所有情绪埋藏起来。

那端的秦仲霖如愿地没有察觉异常,短暂沉默半晌答应了。

电话挂断后,康洛就开始忙碌。辛姐要去成都访友一趟,正好康洛想回家看望母亲,于是一起过去有个照应。

机票订在第二天上午十点。

康洛想,良家妇女的立场一定要明确。

***

成都,美食之城,与重庆一样享有盛名。因气候,这里的姑娘长得水灵灵,乃至全国都极为出名。

康洛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方言很流利,普通话也流利,以成绩优秀而毕业,一路吃着奖学金走过来,她有相当丰富地打工经验让她在毕业后马上被一家销售企业聘用。从一千块的工资一直到小主管级别的四千块,两年的时间,在同学中,过得不能说差也绝不能说好,只能说中等。

母亲的病已经是习惯的压力来源,除了朝九晚五的工作外,她还兼职家教老师才能刚好支持母亲的医药费。

虽然日子过得不太如意,但凭康洛一手建立的家庭,有她的母亲与自己,独立的个性让她比同龄人都还早熟几倍。

康洛娘偶尔夜深人静会哭,感叹自己给女儿造成的负担,让她无法找到个好婆家。那个时候康洛总是会骄傲地说:“男人有什么好?我一个人照样能养活你和我,要不要男人都无所谓!妈,你担心什么呢?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让你过得如意的!”

优秀的康洛有绝对骄傲的资本,虽然她长得不美,但也算中人之姿,并不认为自己是真的找不到男人,只是想着,年龄到了,就找个还算不错的家人凑和着过吧。

那时候的康洛,是典型的良家妇女的想法,从来不奢求超过身份以外的事,也现实得可怕。

总括性格就是不好高骛远。

离开近半年,她回到家乡。独自走在通往家的那条河边时,那水一如即往地浑浊。她曾跳进这里救过一个男孩,然后淹死了自己。她来不及感受到那男孩父母的感激,甚至看不到母亲因为独生女的死亡而哭泣的绝望。

她唯一高兴的是,那位恶作剧之神的交易。

用别人的身份认识另一个一辈子都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她觉得,很快乐。

她在河坝站了很久,这里住的都是一些街坊邻居,再过去十米就会有几幢老旧的小区,其中一幢的第四楼的一户便是她的家。

河坝边坐了好些中老年人,他们或多或少对站在河坝边的美女投以好奇的视线。邹小鸡很美,气质很好,再加上那一身名牌服饰,绝对会成为三姑六婆们最一轮的八卦对象。

她目不斜视地转身,提着包拐进那老旧的小社区,她站在一处公交车站牌前,一米远处的小巷子里总会聚集着许多中年妇人,并放着几张桌子,那些闲来无事的家庭主妇们会趁下午休闲时间来搓几圈麻将。

四川人的特色,吃喝玩乐都不缺。

她知道母亲会在下午四点的时候过来这里小坐一会儿,然后打约莫两个小时的麻将,被称为“将神”的母亲会赢几十块钱满载而归。她们这些妇人打得并不大,一块一番,最高也才八块钱。

母亲很爱打麻将,但很有节制,因为女儿赚钱并不容易。身为病人又是穷人的中年妇女,能消遣的活动并不多,麻将已经算是她最喜欢的运动了。

康洛就站在车站前,她掐了表的,现在已经四点了,母亲坐在了其中的一桌麻将前,双手熟练地搓着麻将牌。

因为病痛而过于清瘦的中年妇女苍老得像六十岁,而实际年龄她才不过四十三。但现在,因为经过一次手术,她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健康,消瘦的身子也被养胖了一些。

康洛眼酸了,幸好有墨镜遮着不至于失态。

她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这个世界最亲的就是母亲。她甚至可以对天发誓,哪怕是她的男人也无法拥有母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可以放弃一切,却不能放弃这位老人。

康洛一直在那里站了有将近半个小时,四点半的时候母亲就走了,一群中年妇女们要去接孙子孙女去买菜。看来母亲又赢钱了,她笑容满面地摸过头发,和中年妇女们盘算了下今日收获多少,接着才转身上楼。

她一直目送她上楼消失,看她没跟那些妇人一起就知道今天不用买菜了,她也不会下楼了。再呆下去什么也看不到。

但她还是没有摞动脚步,就静静地站着,站得笔直,六点的时候“康洛”会在这里站牌下车,如果她愿意,可以看一下那个替身。

但最终,她还是在五点的时候搭上最近的一班公交车,随便将她载到哪里。车上位子还有两个,她很幸运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公交车开走的时候,她看到了本来不该出来的母亲,她手里提了个菜篮,要去买菜吗?

可惜公交车已经驶远,她看不到了。

康洛想下车,最终还是忍下了。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的时候吓了她一跳,陌生的来电让她疑惑:“喂?”

“你有危险了。”竟然是恶作剧之神的电话:“你的替身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交了个男朋友,才交一个星期,今晚正好替身要带你男朋友去你家吃饭,你最好想个方法阻止。”

康洛淡定的表情差点龟裂,男朋友?!她的替身还要带回家里见丈母娘?!

“为什么她能擅作主张?!这是你的责任吧?你应该帮我摆平的!”她很生气地质问。

恶作剧之神也无奈回答:“我不能出来帮你们,我给你弄个替身都是瞒着阎王殿的。我要是出面了,你的灵魂就得去地府。所以,这件事你还是和‘她’谈谈吧。毕竟那个替身的思想跟你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她会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考虑吧!”

“你太不负责任了!”她气得挂了电话,在最近的车站下了车,马上拦出租车赶回家去。在出租车上,她试着打了电话给自己原先的那个手机号,接通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声音她愣了下。

那边的“康洛”似乎知道她,于是试探一问:“邹小鸡?”

“……是。”她这个真人,被叫成“邹小鸡”。

“看来恶作剧之神将消息告诉了你。也好,你也过来吧,我们约在小公园见面。你知道地方的吧?”那端的自己声音是平淡地,有些冷,也有更多的疲惫。

她以前就是这样说话的吗?让人一听就知道她的情绪不对劲……

她疑惑。

四十几年前,这片区域的房子初落成时很热闹也象征有钱人的身份,当初这幢房子是父亲祖传下来的,那时候几大社区合资建了个小公园,如今仍然热闹着。

她去小公园的时候,走到了自己常去的那个地方,临河的靠近路灯的小石椅上,背着她有个身材娇小的梳着马尾的女孩子,从背影就透着一股浓浓地寂寞,那就是她,康洛。

用第三者的眼睛去看自己,才蓦然发现对自己的了解是不深地,就如现在,她一直以为自己将哀愁藏得很好,但气质还是出卖了她。

前面的“康洛”似乎察觉到了人,回头一看,那张清秀的小脸面色平静,瞧不出那背影透出的寂寥。“她”看到她,微微一笑道:“这具外壳真美。过来坐吧。”

当她和“她”并排坐下,那种怪异让康洛一个字都没吭出来。

“她”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奔入主题,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相片,那上面有个面相端正的男子,长得挺和善。她接过,细细地端详,“她”已开口说:“你知道我只是你的替身,但这具肉身却还是你本人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会离开。你也了解到我所有的思想都是直接拷贝你的,那么我现在会和这个男人交往也一定会有理由的。”

“她”顿了下,目光直勾勾地打量着邹小鸡,喃了句:“这皮相真美……嗯,这个男人家境相当不错,品性好最重要的是他完全有余力付清你母亲的医药费,而且家里二老都极为善良。作为老公人选,他足够和你配得上。他追了我有四个月,品性绝对能过关,你可以放心。”

“她”就像述说着别人的事一样漠不关心,但只有康洛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在你没回来前,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和他上床。所以,这个男人,你决定好了吗?”

“……嗯,可以。”

她捏着手中的相片,这样的男人,如果是以前,她一定看得上的……如果是以前……

“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不用担心你妈妈,我把她照顾得很好,也不用担心钱,你寄的足够多了。”“她”提着包准备起身。

她拦下“她”,将相片递还给“她”说:“好好对待这个男人吧。”

“她”一愣,没说什么拿回相片。

她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那样并不出众的女孩子,和相片中的那个温厚男人实在很搭……

这就是她呀,康洛。

***

康洛回去的时候,无尽的疲惫让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北京城这么大,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她却找不到丁点儿归属感。就像雾里看花,都是虚幻的。

秦仲霖来接她,她上车时,掩不去眼底那一抹憔悴,探手抚过她脸颊问:“怎么这么憔悴?有烦心事?”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淡淡地说:“我只是觉悟了,现在要是让我出家当尼姑,我也不会说二话。”

他轻笑,当她在开玩笑:“耍什么宝呢?这几天有想我吗?”他还记得她的借口。

她嘴角微勾,却没有睁开眼睛,答道:“怎么不想啊?想得连人都憔悴了。”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面色似笑非笑,浅藏嘲讽。

想念吗?

他专注地开着车,没有再接话。

晚上他驾车带她去吃了顿西餐,回了高级公寓,她瘫尸般大字型瘫在床上,他随之压在她背后,她轻哼:“你要压死我啊……”

他从背后搂住她,抱着她翻了个身,调整好位置变成了她窝在他怀里。他打开电视,扫荡节目的同时,鼻子还窝在她脖间轻嗅:“这么多天没见,你想我了,我也想你了……”

那声音透着沙哑,她多半知道他想要什么,心底一抹黯然,手指摸上他唇瓣喃道:“你们男人都是急色鬼……是想我身体是吧?”

他就唇在她手心里一啄,说:“想你,也想你的身体。”

她恨他的诚实,但更多的爱他的诚实。

于是嘴角微勾,脚心滑上蹭上他的裤裆轻轻磨蹭,他眯眼轻哼,她却在将他的火热完全硬实地说:“但是人家大姨妈来了……”

他倏地睁眼,看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捉弄。

算算时间,是该来了。

她得意,他眯眼轻哼,有些不悦。她知道,她憋了他四天,是久了些。于是小手掏进裤裆里,眼神妩媚地凑上他耳边呢喃:“我用嘴儿给你吸好不……”伸出舌头轻舔耳垂,感受到男人喉节上下滚动,得意的笑容透着凉薄,她咬上他耳珠……

这就是金主和情妇的关系,他们之间只存在肉体的欲,不能带一丝真心啊。

***

康洛醒得很晚,她有时候喜欢男人把她累得沉沉睡去,那什么时候也不用想,对失眠最好的法子。所以她挺喜欢做爱的。

秦仲霖还在屋里是她有些意外地,见她醒来,搁下手里的图稿,他的工作她从来不去过问。

“要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他走过来亲吻她的红唇,淡淡地问。

她伸伸懒腰,腰部有些涨,出去吃难受,在家里吃她不想做,于是说:“叫外卖吧?我才不要在床上伺候了你,还要进厨房伺候你!”

她这个情妇,当得有些太称职了些。

他淡笑,捏捏她俏鼻,去打电话。

她翻了个身,如丝绸的床单非常地舒服,她很爱呆在这上面,睡久了,她连公寓那张床都忍受不了了。四肢在随意地伸展,她没想到她这模样很像一条蛇,美人蛇,在深蓝色的床铺上诱惑着男人。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咬上她唇,轻轻地啄,重重地吸。她抽空喘息抱怨:“我还没刷牙……”

“你又不臭……”第二波吻再下来,伴随着他的双手伸进她薄被里,她的肌肤是丝绸的质感,上等的温玉。

今天的他欲有些重,她感觉到他的双手透着深深的肉欲,迷糊地疑惑着……

“我想你了……”他啃着她耳朵,淡淡地呢喃着。

她轻哼,没有放在心上。“我要去换卫生巾……”

他连人带被一起捞了起来,将她抱进浴室,她眨巴着眼,无辜地问:“你要帮我换卫生巾?”

他挑眉说:“如果你不介意。”

她撇嘴:“才不要,这世上只有一种身份的男人能帮我换!”

他好奇地问,她说:“那身份是你不想知道的。出去。”她把他推了出去,灿烂的笑容却在眼底尽是冷意。

门板阻隔她的冰冷,能为她换卫生巾的男人,只有她的丈夫而已。

他不会想知道,只会生气的身份……

邹小鸡有痛经的情况,每回必备红糠水。有些男人爱碧血洗银枪,以邹小鸡痛经的情况是不可能的。倒还好,秦兽是不曾强迫她这样过的。

出来的时候,脸色是苍白的,睡着了还好,感觉不到痛。

他一碗红糖水端过来,她一怔,意外地看着他。他说:“前几个月我就发现了,你痛经是吧?”柜子里有备有红糖水。

她点头,有些感动接过。

“宝宝她也痛经,每次痛得死去活来,脾气非常大。”

“哦。”她面不改色地喝完,砸砸嘴,TMD地甜。“我不会发脾气。”

“嗯,好孩子。”他赞赏地摸摸她头:“所以我现在才知道你也痛经。”

那是因为她知道发脾气只会让自己更痛。

撇撇嘴,饿了。桌上已经摆好了外卖,丰盛的三菜一汤,汤是老鸭汤。

他牵她过去,为她盛饭,一副温柔样。她想起那张温和的脸,“她”选的丈夫,一定具备了这条件。“尚宝宝一定很幸福……”喃喃道。

“嗯?”他抬头。

她嘴角勾起:“有钱又帅又温柔的男人,秦大帅哥你,以后尚宝宝小姐嫁给你肯定的幸福哟!”

淡淡的揶揄没有任何的异常,听不出她是否吃醋。

他淡淡敛眸,轻声应道:“嗯,或许吧……”

不再吭声,沉默吃饭。

她对秦仲霖的了解,越相处久了,越心惊,猜不到的男人。

“你的心思好难猜。”她咕噜。

没想到他也很快回了一句:“你的心思不也是。”

“我的心思这么透澈,怎么会难猜呢?!”她喊冤。

他从菜里抬头,淡淡微笑又复存在,说:“不难猜吗?不难猜那就不难猜吧。”

“看吧看吧,你这句话就说明你的心思有多难猜了。还说我的心思难猜!哼!”她生气地伸筷夺走他筷子上的菜。

他没恼,再一筷子,她又孩子气地去抢,如此三番四次后,他摇头放下筷子,无奈问:“还让不让我吃饭啊?”

“我只是让你承认你的心思难猜!你就承认吧!”她从鼻孔冷哼,一脸的孩子气。

他见状,握拳掩嘴闷笑,有些忍俊不禁地撇过头去:“好,我承认我心思难猜,比女人的心思还要难猜。成了吧,大小姐?”

她气哼,勉强满意放过他:“吃饭!”

于是他得到赦免,得以圆满吃下这顿饭。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