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溥与柳如是缠绵了一夜,柳如是被折腾的香汗淋漓,天蒙蒙亮时才昏昏睡去,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死,等她醒来时张溥已悄悄离去。
柳如是一睁眼发现身边的人儿不见了,她喊了一声张公子不见回答,内心里顿时有一种空落落感觉,急忙穿衣起身。
桌上留有一张字条,上面一行苍劲的草书:“如是姑娘,昨夜缠绵令溥终身难忘,姑娘日后置办了画舫,若有雅兴和诗赋词,可去松江复兴社找我。”
柳如是读罢鼻头一酸,眼角滚落一滴清泪。
如今,她虽然成了自由身,心中却仍然有一种无依无靠空落落的感觉,她就像一只在茫茫大海上迁徙的小鸟,不知飞向何方,也寻不见落脚歇息的地方。
柳如是走出房门,正巧看见青儿在那门边上取那牌子,青儿一见柳如是醒了,笑说:“姐姐现在是自由身了,妈妈叫把这牌儿取下来,以免客人误会乱闯。”
“不必了,就挂那儿吧,我暂时也没去处,先唱唱曲攒些日常生活,也给妈妈帮衬些。”
“好嘞,太好啦,我这就去给妈妈说。”
没一会儿,青儿端着热水进屋:“姐姐,您先洗漱,我这就去给您端早饭,妈妈听说您在楼里唱曲,看把她乐的,叫我好生伺候着您呢。”
柳如是在楼里唱曲,老妈子当然另眼看待了,一来能为青楼增加名气,二来听曲的人吃喝玩乐又是一笔进项,三来这自由身借青楼地方营生,每入一笔进项青楼都会抽水。
早饭过后,柳如是在楼里走了一圈又回到屋里,青楼里小姐们睡得晚起得迟,一般都得到晌午时分才能起床。
柳如是坐在书案旁,细细地研墨,一边研墨一边在头脑里构思,不一会儿,她提笔在纸上描画起来。
青儿端着茶水进来惊呼:“姐姐画得真好。”
只见纸上用那细线勾勒出一条游船,那船上下两层,船上还有二名女子,虽然没有色彩却也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青儿,你可知当地有名的造船匠人?”
青儿想了想说:“楼下吴妈家男人就是造船的木匠。”
“你去把吴妈喊来,就说有营生给她男人做。”
没一会吴妈走了进来:“柳姑娘唤我何事?”
柳如是就把想造一条画舫的事说与吴妈听,吴妈听完满脸喜色,一口应承下来:“柳姑娘放心,我家里男人干了一辈子木匠活,包你满意。”
“吴妈,我这画舫非一般的小画舫,你去请你家男人过来商议。”
“好嘞,我这就去喊他来。”
吴妈乐颠颠一路小跑出去了。
柳如是眼光高,她看不上水面上那些小画舫,她要造就造一条吴江地界里最豪华的画舫,因为,她打定主意了,这条画舫就是自己的家。
吴江地界,甚至这整个江南,长江小河都有这些画舫穿行其间,这些画舫只有一层,船上女子白天唱曲接客,晚上就睡在船上,一般都没有木床和家俱。
也有一些名头响的女子,肯花大价钱造大些的画舫,在画舫里隔出睡房,但也只是一层,柳如是想造一条二层的画舫,楼上做为睡房,楼下娱乐。
注1:画舫,装饰华丽的游船,明清二朝江南水域画舫多以青楼女子为多,而南京秦淮河夫子庙做为乡试考场,历年来是文人与青楼女子聚集的地方,每逢秋闱乡试开考,秦淮河画舫云集,日日笙箫,夜夜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