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是夜幕笼罩的时候,瓢泼的大雨淅淅沥沥,狂风带着摧毁一切的架势呼啸而来……轰鸣、炸响,老旧的电线桩坍塌、灰褐色的墙体侵蚀……
骂骂咧咧的行人奔走,四处丢弃的破篓子、断锄头,把这个偏僻的小镇渲染的更加荒败。
覆着白泥的几栋建筑突兀,周围是精钢环立的栅栏,拔地的墙体斑驳,顶端是散乱的碎玻璃,在偶然乍亮的白光下闪着寒光。
腐败、堕落。
腕儿大的闪电把天空砸开一道口子,巨响,余光透过窗帘打进屋内,映射出一双琉璃眸。
惊恐、瑟缩。
她躲在胡乱堆砌的杂物里,瘦小的一团,膝盖蜷缩,双手环身。
巨响砸地时,小鹿般的眸子露出来,身子一缩,捂紧了耳朵,抖的厉害。
“轰隆”
“轰隆隆”
琉璃眸覆上水光,她瑟瑟缩缩。
要藏到哪里……要藏到哪里……
“哒哒哒”的皮鞋击地声响起,伴着呼哧的喘息声,仅一墙之隔。
来了,来了……
“嘿,我说的你听到没?”少年有些不满的挥了挥手,横跨两步挡在她身前。
少女脸上淡淡的,嘴角衔着一丝玩味,脸还埋在书中,道:“说的什么?”
“说什么?”霍醴怒了,一手夺下她手中的书,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委屈,“我说的话你就这么不在意?”
“我这么在意你,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什么时候做什么、什么时候不做什么……”
“我把你看的这么重要,你就不能……就不能也那什么我一点点。”
阿娇笑的眉眼弯弯,“那什么?”
霍醴蹙紧了眉,嗓子哑了哑,道:“就是……那什么啊。”
高大繁茂的梧桐树上,成对的鸟儿嬉戏,在小小的窝里依偎,头倚着头。
树下,清俊的少年低头,认真注视着少女,拿书的手紧握着,微不可见的紧张。
阿娇向他勾了勾手。
霍醴上前一小步。
“再近点儿。”她说。
少年又跨了一小步。
阿娇无奈一笑,径直向前两步,踮起脚,揽了霍醴脖子,一个吻覆上去,蜻蜓点水。
少年眼眶睁大,只听耳边轻声道:“是不是想要这个啊,小、哥、哥。”
一字一顿,仿佛敲打在心上。
好像有什么炸开了,霍醴愣在原地,脸上火烧火燎着。
有噗嗤的笑声响起,是一点也不客气的笑,少女弯了腰。
霍醴回了神,尴尬极了,心中却满是欢喜,也跟着傻乐。
心中却想着:初吻给了阿娇,真好。
又偷偷瞥了眼少女,想着:阿娇的初吻也给了他,真好。
这个春天,也真好。
和风暖送,纤云不染。
“霍夫人、霍夫人,你想好了吗?”医生打断了阿娇的冥想。
阿娇歉意一笑,“您说的方法我会考虑。如之前说的,阿霍的表现确实有些失常。”
想到今天上午的性爱,阿娇顿了顿,手心不自觉的拽紧,接着说:“阿霍以前不是这样的,有些孩子气和任性。在我印象里,他一直那么体贴,很照顾我。”
说道这里,阿娇缓缓一笑,道不尽的温柔,又转瞬消散。
“但现在的阿霍……有些不顾及我的意愿,而且根据近日的观察,他好像把我当成了一个——被他包养的小主播。郑医生,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什么见解吗?”
郑医生站起身,取了一份病例递给阿娇。
“说起来,霍先生的病症有些棘手。经过检查,他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之前查的脑域也一切正常,没有血块也没有被压迫的神经,所以我们排除选择性失忆。”
阿娇翻开手里的病例,有些紧张,“那有没有可能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郑医生点头,“我也这么怀疑,所以和柳医生讨论过,不排除这种可能。”
说着,脑科办公室的房门被叩响了三下,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进来。
“这不,他来了。”郑医生热情款款的招呼起来,为阿娇介绍了些柳医生的辉煌经历,两人互问了好,又谈到霍醴的病情上。
柳昱是M国心理学之父弗洛的弟子,颇有建树,近日才回国,正好碰上了霍醴的病例。
他为阿娇说了几起自己在M国时他老师曾经手过的病例,病人全是有性格突变、胡言乱语、出现幻想和幻觉的症状。
“那时候我正在老师身边当助手,了解一些。霍先生的病,和他们是差不多的,但要更严重一些。”柳昱就着阿娇那份病例翻了几页,指给她看,“就是妄想症。霍先生现在该是把徐小姐妄想成了自己包养的女主播,想和小姐进行一段爱的再体验。”
“那要怎么治呢?”
“这就需要徐小姐的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