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夏日便热得人心火浮躁,陈穆之忙完一天焦头烂额的公事,回到家时夕阳还悬在天边,管家说厨房早早地布置好晚膳了,带着他到了饭厅里,便识趣的退下了。
一见到织锦他顿觉心里舒服许多,这一年多来她学会装扮自己了,自然变得越发成熟迷人了,想起第一次在杨府见她时,她一副乖巧的婢子打扮,做的事情倒令人咋舌。
织锦见到他来了,连忙起身去迎,两人在桌旁落了坐,她殷勤的服侍起他来,一边开口问道:“老爷,今日是怎么了,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无妨,公事繁琐惹人不快罢了。”陈穆之不想她为自己烦忧,只言片语搪塞过去,抚了抚她的肩膀,又挑出一块鱼腩夹到她碗里。。
“唉,可惜织锦愚笨,不能为老爷分忧。”织锦低下头用筷子拨弄那块白满的鱼腩,不知怎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瞎想这些做什么,”陈穆之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伸手揽住她的腰,又亲了一口她软嫩的面颊,“有你这么个小蹄子,我还哪有心思为了这些琐事烦忧?”
“吃着饭呢,老爷。”听得他这样说,织锦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却只得装若无其事,娇羞的推开他。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有几分姿色,身娇体软的婢女,没脸没皮的贴上了这位员外郎,还生下一个女儿,但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员外郎早晚有一天是要迎娶正房夫人的,到时候她不知要抱着蕊儿上哪哭去。
二人用完了晚膳,陈穆之便去了书房里,织锦回了卧房里,蕊儿在摇篮里睡得熟了,她搬了张凳子坐在摇篮旁边,呆呆的看着女儿的睡颜。
到了戌时,陈穆之从书房里回来了,看见织锦穿着里衣坐在摇篮旁边,像往时一样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正要亲吻她的秀发,却听见她道:
“老爷,我的头好疼。”
往时她可从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哪儿病了痛了就黏在他怀里撒娇,今日突然这样,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还没等他想清楚,她便丢开他的手,走到床前拉上帘子,钻进了被子里。
陈穆之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去沐浴更衣,回来再问这小婢子究竟怎么了,但等他沐浴回来时,却发现她已经睡熟了,见此情景,他只好摇了摇头,躺在她身边睡下了。
但这一夜注定不能安眠了。
翌日陈穆之早早地就出门了,回来时却带了一位女子在身旁。
织锦本在厨房里帮着嬷嬷煮骨汤,才舀起一勺要尝咸淡,平日里和她交好的玉英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大叫着出事了出事了。
织锦被她吓得喝了一大口,热汤烫着了她的嘴,玉英见自己闯了祸,连忙拿来一杯凉水给她她。
一杯水下肚,她这才缓过劲来,舌头上还有些疼,但也顾不上这些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看向她道:“究竟是怎么了,弄得你这样冒冒失失的?”
“姐姐,不好了,今天我看到老爷带了个女人回来,生的可好看了,两人还有说有笑的。”玉英抱着她的手臂着急道,“你快去看看吧,老爷都把她带去书房里了。”
织锦心里一惊,抛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来到书房前她反而胆怯了,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婢子,没有主人的吩咐,哪有来这里的理由呢。
她只好趴在窗后,粘了点口水捅破窗户纸,透过小孔看里面发生的事情。
那女子的确如玉英所说生的极美,柳眉杏眼,好似沉鱼落雁的西施,身材也是玲珑有致,一看就是令人倾慕的绝色美人。再低头看自己,织锦只觉得无地自容了,和那屋里的佳人一比,显得她粗笨的很,一张脸也又胖又白的,别说是老爷了,若她是男人,也会更喜欢这样的佳人。
她心里五味杂陈,眼睛更不能闲着,仔细的瞧着屋里发生的的事情。
“穆之,我们多年未见了,你怎生对我这样冷漠呢?”只见那女子走到陈穆之身旁,一双玉手搭在他肩上,楚楚可怜道,“当年的事情,都是误会……”
“无论如何,你如今已是太守之妻,与我共处一室,既不合理数,也有失身份,还望季夫人自重。”陈穆之推开了她的手,织锦听得他说这些话,心里顿时好受些了。
“当时我父亲逼着我嫁给他,我是万万不情愿的,可太守又有何人敢得罪,这才……”女子面上梨花带雨,实在叫人怜惜,织锦正为她叹息,却见她已经扑进了陈穆之的怀里,“穆之,你原谅我,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都念着你,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不然,怎么会还是孑然一身呢?”
织锦期盼的望着陈穆之,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些关于她的事情。
“此事恐怕和季夫人无关,我未有成家的打算,孑然一身也不足为奇。”陈穆之推开了她,她却又突然抱住他,嘤嘤而泣
织锦也气的掉下泪来,没有成家的打算,那算什么鬼话呀,这一年来她日日精心服侍他,天天被他肏得浑身酸疼,还受怀胎十月的苦给他生了个白胖的女儿,看来他根本没把她和蕊儿当回事,她也没了再趴墙角偷听的心,气鼓鼓的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