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蔓延到无尽的黑……全身被束缚着,孟君心扭了扭勒得发疼的双腕,连转动都很困难,更别说挣脱,家里父兄也不曾料到她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妄图抬起头活动活动,身体却软绵绵的,竟是被下了药了,她只能苦笑,细细回忆自己是被怎么绑到这儿的……
君心从小长在高门大户,没有和下层的佃户相处过,即使她想和他们好好说说话,聊一聊平时的生活和一年的收成,那些佃户却是上一秒还和跟随她的管家聊得满面红光,下一秒见到她笑吟吟地走过来,就怯弱的不知道如何安放,他们的头低到胸口,这是面对东家的标准姿态,这种姿态却无端让君心十分窝火,心头的火不能向可怜的佃户发泄,她只能远离,看着他们渐渐恢复略微佝偻的姿势。哎,这就是生来的等级养成的两个互不相容的群体,她凭什么能够以一己之力,让他们接受身着华服,仆从环绕的夫人与他们畅聊生活琐事呢。
心中不豫,君心踱步走远,身后的丫鬟面面相觑,猜不到夫人这是怎么了,少爷这次离家的时间不短,做下人的如果没伺候好夫人这个宝宝疙瘩,可不知道少爷回来会怎么处罚。
琉璃是君心的贴身丫鬟,见这些个没眼力见的,眼睁睁看着小姐走远了,竟然还木木的愣在这儿不跟上,互相看个什么劲儿,她们脸上难道还有花不成?低声骂道:“还不快跟上,看什么看!”琉璃年龄虽小,就冲她是少夫人的自小跟随的贴身丫鬟,跟着的丫鬟们就得承着这份骂。
琉璃转身之后,看到一衣裳虽然破旧到处是补丁,但是行为得体的老农在小姐身旁,两人似乎一问一答,相处的甚是愉快,心头的不满就消失了,转身吩咐其他人不要去打扰。小姐虽然是女儿身,她的愿望却从来不是做不识人间冷暖的贵族,她心怀天下,想游历全国,探访民生,恣情于山水间。只可惜,女子的身份不容许她任性,刚才佃农畏缩着不敢与她说话怕是伤到她的心了,小姐应该是很珍惜这一刻的。
君心觉得自己捡到宝了,这老农不似其他人要么不敢上前回话,要么说话断断续续的,他主动上前来问声好,答话时条理清晰,声音平和,若不是看他脸上遮不住的皱纹,黝黑粗糙满是老茧的双手,君心当真会把他当成管家,并且他很会引话题,许多君心没有想到的他会主动说出来,君心聊着聊着越来越兴奋,不知不觉走远了,而琉璃也没有发觉,一心想为她家小姐腾说话的地儿。
当君心发现神志迷糊,老农的话听起来模模糊糊的时,才恍惚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一股淡淡的异香让她的身体变得绵软,缓慢的转头想喊琉璃却张不了口,只能任由背后的手伸向前静静地远离琉璃。
琉璃感叹这些老农怎么离了小姐就如此呱噪,乱糟糟的声音震的人耳朵疼,似乎小姐的声音都被掩盖下去了。
…………
君心醒来后才醒悟过来恐怕是着了别人的道了,那唯一的热心老农应该是受人指使的,只是这背后的人抓她干什么,是为了孟家?还是李家?她自醒来所在的屋子就没有半点声音,没有一丝人气,她必须等待,那人欲达到目的就肯定会过来,她有自信套些话探探那人的目的。
君心原本以为那人会估摸着她药性过了就来看她是否醒来,没想到这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劫财还是劫色到是给个话啊,这样一直被捂眼绑着动弹不得,周围一点声音没有增加未知的恐慌。
四肢被软绳缠住拉扯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太过长时间无法动,即使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渐渐的麻意从脚底沿着腿内的筋爬上胸口散往全身,整个身体仿佛抽筋似的微微馋抖。“让我知道是谁,一定让琉璃找来醉散,让他好好体会全身被虫蚁爬过狠狠叮咬的感觉。”饶是拼命运作体内少量的内力调动周身气血,不过是杯水车薪,君心努力维持冰冷的笑容内心咒骂,暗挫挫想着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