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完澡的海柽,擦着头发,皱眉打了第二十次周于心的电话。
还是没人接,转语音。
白娟说看到她心情不好,自己收拾书包回家了。
她的课桌确实是收干净了,可是,他回到家时,她的房间是暗的,她的手机也打不通。现在他洗完澡了,她的房间还是暗的,手机依然打不通。
他决定去她家看看。
然而才打开家门,就看见倚坐在他家墙角睡着的少女。
路灯有点暗,她盖着一件大外套,只露出一张没戴眼镜的小脸。
说不出的古怪。
海柽心一跳,靠了过去。
“……心心?”
刚一蹲下,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似甜似香又缠绵的味道,夹杂着男性灼热的体味。
海柽莫名脸红,心跳加速。
他皱眉驱散那股怪异的感受,才发现周于心身上盖的根本不是她自己的校服外套,而是一件尺寸不小的军外套,陌生男性侵略性强悍的气味,迎面而来。
"心心!"
海柽掀开外套,眼前情景让他眼瞳疯狂缩起,脸上一片铁青,又泛出异常的怒红。
他飞快把外套盖回少女身上,掩饰底下令人崩溃的事实,一把抱起明显是昏倒的周于心,冲回自己房里。
“喂?这里是周家,找谁?”
“周姨吗?我是海柽。
周妈妈的声音明显欢快起来:“是小海啊!找心心吗?她不知道野去哪了还没回来呢!”
“不是,周姨,心心今天好几门课听不懂,被老师骂过,要我给她讲解,结果她好像很累,听着听着就说想睡,跑去海芸房间睡着了。”
“唉呀!这孩子怎么这样啊……”
海柽望着穿着自己的干净T恤,正躺在自己床上沉睡的少女,垂下眼帘。声音不自觉放轻了。
“是这样的,周姨,我看心心真的很累的样子,反正芸姐已经去念大学,房间空着,也有睡衣给心心换,今晚就让心心睡芸姐房里,不叫她了吧。”
海芸是海柽的姐姐,和他俩念同一所高中,比他俩高两届,也是高智商校花级别的风云人物,周于心从小对海芸也崇拜得不得了。
“那怎么行,那她明天的制服啊课本啊怎么办?叫她回来收拾。”
“不用了,我去拿吧。麻烦周姨把心心的替换制服装袋,我待会背她的书包过去换明天的课本,让她好好睡,毕竟她今天才哭过。”
“这样啊……”周妈妈感叹:“唉,小海你真好呐,我家呆女儿怎么就不开窍,没敢主动把你拐回来做我女婿?那麻烦你了啊!”
“嗯,那,周姨晚安,我待会过去。”
他今天的口气不太好,他知道。他应该陪周姨笑几声,但现在真的笑不出来。
海柽挂上电话,颓然坐到床边,小心地拉出周于心的手,手腕上磨破了皮的血红擦伤,刺得他眼里好像进了碎玻璃一样痛。
“心心……”
不只手上有伤,还有乳房上及大腿内侧斑驳的瘀青,甚至是明显已经被清洗过的红肿私处。
海柽替她擦拭的时候,颤抖的手指伸进去过。
如果里面流出不该有的东西,他会立刻送她去医院。
可是,没有。
指尖只拉出一点点带着少女甜润香气的透明稠液,没有他心惊胆颤等待的腥浓白浆,也没有流血。
不论是谁做的,又做到了哪一步,证据都清得很干净,除了那件好像是故意留下来遮盖她赤裸上身的男性军外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心心,是谁干的?是谁伤害你?
你那么乖,那么胆小,从来不去危险的地方,从来不靠近危险的人,一定不会惹到什么人弄成这样。
那是不是,跟我有关?
不敢问。
不敢问……
平日开朗的少年弯下腰,内脏痛苦地搅动,明亮的双眼慢慢闭了起来。
“心心。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一直在你身边。
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对不起。
*
一觉醒来周于心感觉整个世界全变了。
那天早上她莫名醒在海家,吃早餐时从头到尾面对海家夫妇的暧昧笑容,还有异常沉默的海柽。周于心非常心虚地赶着把早餐吞掉,不知道海柽知道了多少,天啊……
趁等校车时,她满脸忐忑地问海柽:”你,昨天你……看到了吗……”
她的问句被打断了。
“周于心。”
“蛤?啊……?”
海柽突然握住她的手。少年的手掌干燥而温暖。
“如果现在还不想说,就不要说,不要编谎话骗我。”他低头看她,眼神很认真:”我可以等,等到你说真话。如果你愿意相信我。”
咚咚咚咚咚。她的心跳,疯疯地怦动,亲眼见证少年蜕变成男人的时刻。
海柽真的很帅。认真注视一个女人谁都招架不住。
可暧昧的气氛很快被尖锐煞车声击碎。
深黑墨光的加长豪车后座,车窗慢慢降下,一张特别精致的脸露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盯着周于心被海柽握住的手。
“咦,心心,我来得不是时候?”
“萧铭!你怎么在这里!?”周于心脸色刷地一白,飞快挣脱海柽的手。
“来接我新交往的姐姐女友上学啊!心心姐,我可不是会让你搭校车上学的男友。上车。”
,周于心才想起自己现在’痴恋萧铭’的人设,还有已经交了’男友’的身分。
“心心,他是谁?”海柽皱起剑眉,她刚刚喊的是萧铭?国中部有名的那个凶神?上次他夺冠的那场国际青年组射击大赛,小他三岁的萧铭是第二名。
原本他们的射击总环数其实是一样高分,据说后来评审是回调比赛摄影,给两人的射击速度跟姿势做出额外评分,他才因为射击速度较快、姿势标准而拿到冠军。
之所以对萧铭印象很深,是因为,他记得颁奖后那个第二名手持奖杯,走下台就把它砸进垃圾桶,那尊玻璃制的胜利女神,当场被摔成无数碎片!然后,海柽就听说了无数关于萧铭的窃窃私语:黑道继承人,蛮横,惨忍,输不起,手里好像已经有过人命。
“他,萧铭他……”她说不出口,但在萧铭隐含威胁、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她还是很艰难地挤出声音:”是我昨天交往的男友。”
“昨天!”海柽眼瞳一缩。脑中思绪飞快组织起来。她昨天遇到的事,是萧铭干的?!
车里的少年露出异常好看的微笑,甚至,露出两粒尖锐的虎牙。
“心心姐,快上车吧,以后不用在这里等校车了,我家的车会来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