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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机场。
薛渡临慢悠悠地走出来,霍恩回请吃饭,本来他要直接去餐厅,结果钟琪一通电话进来,他踟躇地问:“我吃个中午饭你凑什么热闹?”
电话另一端的钟琪:“我没和你吃过午饭,还是你现在不方便见人?”
薛渡临:“不方便,你自己吃去吧。”
钟琪:“我知道霍恩回给你接风。”
“……”薛渡临掏掏耳朵,“你们联系了?”
他是和钟琪说过有人接风,可没说是霍恩回。要不是从霍恩回那里知道信儿,他朋友不少,钟琪怎么可能猜的那么准?
说心里话,薛渡临是不愿意他们再有联系的。早先霍恩回在他这里旁敲侧击钟琪的事,他避了一次,霍恩回便没再问过。然而小年轻的心思藏得再深,薛渡临见过多少人了,那点子想法总能摸个八九不离十。钟琪应了江聿城的求婚,她好不容易动次心,薛渡临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没想到钟琪直说:“我需要再见他一次。”
薛渡临没好气:“他对你还有心思,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钟琪笑:“我到机场了。”
薛渡临下意识打量起四周,瞥见钟琪的车,顿时无语。长腿迈开几步,手臂搭上车顶弯下腰,“钟小琪,你这是怕你家那口子不多心,还是嫌他事少了?”
“嫌你事多。”半降的车窗里,钟琪不咸不淡地瞄他一眼,“上车。”
餐厅里,早早到了的霍恩回坐在明净的落地窗后,遥遥看见钟琪的车停到门口,他愣了下。
那天晚上,钟琪没有继续话题,他知道她拒绝了。而现在不过是见到她的车,霍恩回便感觉到四肢里重新活泛起来的血流,一路延伸到心口。
然而霍恩回的表情没太大的变化,站起身,朝走来的两个人说:“薛哥,董事长。”
薛渡临一屁股在霍恩回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这么早干什么,显得我迟到了似的。”
霍恩回乐了,招了下手让服务生过来,嘴上和薛渡临说着:“薛哥大驾光临,我不得早早备着吗?”
他将菜单推到方桌对面,送到钟琪眼皮子底下,“我知道薛哥肯定同意董事长先点。”
钟琪看他一眼,“这家餐厅是你的?”
霍恩回点头:“是,和几个朋友合伙开的。”
他拍了几个小片,最近还有个院线电影过审,已经定档了,马上要开始宣发活动,算是真正在导演圈扎下了根,手上自然有了些钱。他同学里像他这样的不多不少,但周光远他们还没作品,倒是有钱,几个人磋磨磋磨,便开了个餐厅玩。
刚和薛渡临说话的时候,他说“大驾光临”,不是在自己家里,没谁会这么说的,钟琪听的出来。
她轻晃着杯里的柠檬水,“不错。”
话里的褒贬,不太分明。
霍恩回觉得钟琪的态度和那晚不一样,很微妙的变化。
她的呼吸、眼神、弹烟灰的姿势,任何细微的不同,他都可以注意到。因为他在无数个日夜里回想这些,想到眼眶发酸、喉咙滚烫,再恶狠狠地将汹涌的情绪逼回去。
既是无妄的折磨,又是命定的归途。
幸好还有那张偷拍的照片陪着他,以及他发过的誓。
饭菜上桌,卖相不错,钟琪动了筷子。
薛渡临心里有事,频频地朝钟琪瞅,看她慢条斯理地吃,眼珠子有点疼,从烟盒里磕出根烟叼住,点上,“怎么样,小霍子这儿的菜还合你口味?”
钟琪:“还可以。”
薛渡临被呛出口烟,扭头就走,“我去洗手间。”
钟琪快被他逗笑了,没拦他,转而放下筷子,用餐巾擦拭唇角。
“我以为董事长不会来。”霍恩回:“早知道让另一个厨师串休好了,他有一道拿手菜,董事长应该会喜欢。”
钟琪看向霍恩回,正好对方的目光碰过来。
四目相对,一个深静,一个暗涌。
钟琪:“有机会可以试试。”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还会来?
霍恩回的心稳定不少,正要开口,钟琪放下餐巾,手伸进包里,再拿出来时,指间夹着张卡。
他瞳孔微微地缩紧,猛地站起身,“董事长,我去打个电话。”
钟琪抬眸,霍恩回已经转了个身。
霍恩回出了大厅,站在僻静的走廊中,脸色难以抑制地泛起白。
他想过她会拒接再见他,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果断,而且是用他最厌恶的方式。
是因为他没忍住,不应该这么早去见她?
还是之前的交谈和碰面,得到的答案都是错觉,钟琪已经对他腻烦到了迫不及待的程度?
又或者是,她就这么喜欢给她戴上戒指的人?!
另外一端,钟琪将卡放在了桌上。
他明白她当时要他离开的理由,也很清楚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的理由。
本是不会再有碰面的机会,如果有,她不介意留一点情面。
但她现在介意了。
钟琪用指尖抵住卡,推到方桌正中央,余光扫到餐厅的液晶屏幕,而后眸光凝住了。
午饭时分,怕吵到客人,音量开的很小,画面却很清晰。那上面正放着新闻,底端是一行字迹清晰的简报:今日上午,澳丹创始人江聿城突发急症。
画面从主持人的播报转为医院,有细小的解说声传来:“……在作客本国驻新加坡大使馆时突发急症,已被送往医院救治,目前尚在昏迷中。据澳丹董事会透露,澳丹创始人江聿城在一个月前,已经确诊患有颅骨溶解症。颅骨溶解症在全世界范围来讲极为罕见,目前致病原因尚不清楚,且没有治愈的病例……”
薛渡临回来时,看看桌上的卡,再看手指尖抵着卡的钟琪,忍不住问她:“你就来给他这个的?”
钟琪没应,也没动,甚至没看他。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屏幕上滚过新闻结束时才放的幕后表。
薛渡临回头,伸手在钟琪眼前晃了晃,“钟小琪?”
钟琪很慢地抬了下眼,却不知道怎么会牵动手腕上的神经,带出骨骼和筋络的撕扯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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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太差,我写两天拔牙去。
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