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宾主皆欢,宴会完毕,太子妃携侧妃先行离去后,众人纷纷告辞,长庆公主心知今日宴非好宴,只是没想到那人执念那么重,兀自压住心下惊骇,也领着谢窈,只求速速归家。
陈国公府外,谢劭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织云纹袍衫,骑了一匹四蹄修长的青骓马,等在自家的马车旁。谢劭擅骑射,夏日袍衫宽松,也遮掩不住那一身结实的精肉。阳光下的少年郎,英姿飒爽、神采风扬,看得从陈国公府出来的一众高门贵女们,一脸娇羞却又忍不住漂眼偷瞧,偏偏那个少年郎目不斜视,只目光灼灼地盯着大门看。
看到从门里出来的那熟悉的身影,谢劭赶紧下马,迎了上去。“阿娘,阿姐。”谢劭搀着长平公主的手,往马车走去。
“你来这里做甚?”公主问他。
“阿耶命我给阿姐寻一匹好马,今日终于得着了,特特前来讨赏。”谢劭笑着说。
说话间,一旁的仆从牵来一匹比青骓马矮了一头的白色雌马,“此马性情温顺,正适合阿姐。”谢窈透过幂离看到,也甚是心喜。走上前,轻抚它的脖颈,马儿轻轻打了几声响鼻。
“阿姐,喜欢吗?”谢劭缓步走到谢窈身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嗯,喜欢的。谢谢阿弟。”谢窈面色一红,说道。
“改天我陪阿姐一起骑马去,阿姐可有想好给它取个什么名字?”谢劭望着幂离后那隐隐绰绰的如画眉目,问道。
谢窈歪头看着谢劭,笑着说,“我要叫它阿狸。”谢劭爱惨了她这偶尔浮现的俏皮模样,一片柔情全都寄在她一人身上,“叫它流云,如何?”谢劭柔声说,谢窈思忖一下,点头答应。他两人立在一处看着马儿的模样,从旁看来,怎么都是一幅如画风景。
归家后,谢窈思虑再三,终于还是跟公主讲出自己在假山上遇到太子的事情。她平素养在深闺,加之长庆公主刻意回避,她着实对太子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太子怎么会认得她。公主听完,更是心惊胆战,待得谢珏回府后,将今日事一一跟他讲明。
谢珏心知此事不能善了,唯有尽快择婿,方能博得一线生路。三月后,圣上会举办骑射大赛,各府的小郎君们为了博一个好名声,都会参加,正是让谢窈相看的好时机。谢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嘱咐一番,公主一一应下。
谢窈自幼便会骑马,虽然骑术不是最上乘,但在京城贵女们里也算是极好了。因为后来的变故,长庆公主怕出事,便拘着她,不让她再骑。自从得了流云,谢窈便成天想要外出骑马,施展一下。
公主因此对谢珏报怨不已,谢珏说,“晏晏性子太过沉静,多是这几年拘得太过的原因,始终还是应该让她多点小女儿心性。女郎们哪有不会骑马的,因骑术不精,露怯于人前,岂不惹人耻笑。再则说,有三郎那个无事忙在一旁看顾,也出不了问题。”
谢窈终于央得长庆公主同意,让谢劭陪着她去城郊马场练习。在谢劭的耐心指导下,谢窈的骑术也颇为长进,就算前边设有障碍,流云也可以轻松的一跃而过,马上女郎的灵动身姿亦是动人。偶尔和几个要好的女郎们一起玩玩击鞠,架式也是像模像样。
唯一让谢劭感到不满的是,谢窈和流云的感情越来越好,喂它吃胡萝卜,偶尔还偷偷的喂它吃糖,有时还会附在它的耳边跟它讲话。流云在精心照料下,长得越发好了,雪白的毛色似雪一般折射着光泽,见者无不称赞。
每次流云看到谢窈,都会发出快乐的嘶叫声。一旦谢窈和谢劭说话,没有理它,它就会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气声,来吸引谢窈的注意。谢劭不知在心里骂了它多少次,“畜牲,要不是我把你弄回来,你能跟着我阿姐?”流云好似听到一般,用眼斜他,然后接着吃草,把谢劭气到不行。
谢窈自从时常来城郊马场跑马以来,心里快乐极了,谢劭看着谢窈日渐神采奕奕、充满活力,心里亦替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