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很容易的事。”
她捋顺黑发，脸上淡淡的，似乎对艾格西的所作所为毫不意外，“我是想死也死不了……你抓我到悬崖，是想引他回来，复仇吧。”
男人抬头，女孩过于淡漠的态度让他有些吃惊。
就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所以你愿意帮忙吗？”
“……我尽力。”
伊恩有些不确定，甚至还有点恼怒，因为女孩提出的要求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两人来到06所栖息的洞穴。
从水里游进去，通过长长的甬道，很快就接触到空气。林潜心冒出头，吐掉嘴里的水，好多天没正正经经洗澡，泡一会儿可真舒服啊。
伊恩抱住她游过来的，此刻手臂环着女孩，不肯松开，警觉地看着四周。
他曾想在06虚弱的时候杀死它，但并不意味着男人不清楚，人鱼是附近海域的霸主。
“放手啦。”
她拍拍男人过于宽厚的肩膀，软软的嗓音听得人心痒。
“抱歉，你太瘦了，我没注意到。”
“……”
是哦，身材牙签可真是对不住了。
女孩上岸之后吓一跳。
06的食谱可真广啊，地上巨大的骨架，应该是鲸鱼。旁边的还有一堆堆尖尖的头颅，年岁过久，在常年见不到阳光的洞穴内，早已钙化，看起来特别像学校实验室里的标本。
她翻翻捡捡，也不害怕，找到一具细长的骨架尖叫起来，“这是人鱼吗？”
尾巴没06那么长，但上身的肋骨看起来特别像人。
“那是海豚。”
伊恩插嘴道。
林潜心脸有点红，放下骨架，看别的东西去。洞穴内部很平整，像是机器开凿的，里面甚至还有一张小小的石床，用来放置幼年时期的06上身。
那孩子刚被改造，还不知道如何在水下呼吸，阳台那块显示屏上就有罗塔·特里斯博士帮它适应水底的图片。
很温情的样子，她看了许久。
进入之前，人头小蜘蛛说会帮她联系06。
半个小时过去，海湾外部传来清越的叫声。伊恩猛地站起，半蹲着，静静注视外面。她拍拍他的肩膀，“我出去一会儿，它有点害怕。”
毕竟差点被伊恩手撕，06对他的气味也是相当排斥。
男人拉住她的手，“它会伤害你吗？”
“不会，06是个好孩子。”
“……它是怪物。”
伊恩沉默道。
林潜心笑笑，钻入水中。
06想死她了。
见到完好无损的女孩，几乎是甩着尾巴游过来，周围荡起巨大的水花。它抱住她的身子，头埋在瘦了一圈的胸里磨蹭，“潜心，潜心……潜心……”
“好啦，我在的啦。”
女孩有些无奈，揪揪它尖细的耳朵，看到人鱼擦伤的脸颊，心中微紧。
“你跑到悬崖那边找我？”
“03说你被大块头带到悬崖，我在下面等了好久，浪好大……我好害怕你和爸爸一样，消失之后再也不回来……”
它最后在沙滩看到博士遗体时，整条鱼都是崩溃的。
“太阳好晒，我只能看着爸爸腐烂，然后被那些该死的螃蟹吃掉。”
身体再怎么结实，被巨浪反复拍打，和礁石亲密接触，它也是会受伤的。除了脸，尾巴也破破烂烂，哪有之前缠着她做爱时耀武扬威的样子。
手指抚过06脸上的伤口，女孩极温柔地亲它。
“乖，我回来了……我们去你的洞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