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墨存觉得自己的烦恼也挺跳跃的，前一秒还在担心范淘班上那个新来的同学，下一秒就跑到自己得出国念书这件事情上了，不管哪件都挺麻烦，只要牵扯上范淘，他就觉得没一件事是容易的。
一旁的杜老大看他神色不对，忍不住给他提意见。「不如给他们姊弟一笔钱，放他们走？我们这些日子待他们也不差，看在这丫头也挺乖，到时多给一点就是了……」
「爸，你忘了她家里那些糟心事了？」杜墨存眉头皱得更深了。
「哎，人各有命，她摊上这麽个爹也不容易，可你要出国了，总不能把她带出去啊，你不在，她这年纪住在这里像什麽话？至多……我们给他买个房子，替她教训教训她那混帐爹，也算仁至义尽了。」
「钱不能解决问题，她长得太漂亮，又是我的女人，光是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杜墨存摇摇头。
「……你说的有道理。哎，也是我思虑不周，当时光想着给你开个荤，又让阿奇他们怂恿着找了她……如果当时我随便找个红牌给你，也就没这麽多事了。」
杜老大既提到这事，杜墨存的脑中不由得浮现些当初的画面，范淘软软小小的身躯，细细的哼吟……
他乾咳了声，道：「爸，各家有各家的命，可她既然跟了我，再放她不管就太不够意思了，何况黄毛那事原也和她没有关系，倘若放她回家，难保她不会再遭遇些什麽……让我再想想吧，时间也还早，其他要出国的事先备起来就是了。」
「我说你，该不会存着带她出国的心思吧，这丫头不是不会照顾人，可她带着个弟弟，语言又不通，可别到时候你还得分神照顾他……不好不好，我觉得这主意不好……」
杜老大边说边观察杜墨存的反应，说到带范淘出国这事，杜墨存竟没什麽反对的役意思，他忍不住叹气。
「倒没想到你也是个情种，都说女人对第一个男人挂心，我看你也差不多……随便你吧，你的女人我也不好过问太多，原本想着现在感情不深，趁早散了也好，不过现在我看……」
杜老大哼哼笑，摆了摆手。「去吧，去忙你的，这事我就不过问了。」
杜墨存扯了个笑，起身离开杜老大的书房。
范淘现在，在做什麽呢？
杜墨存在杜老大书房外站了一会儿，本想去找范淘，可现在心头一堆烦心事，看到她又会想自己该拿她怎麽办，不如先不见，晚上再说吧。
***
杜墨存的这些心思，范淘是不知道的，这几日张妈请来了县城里着名的老中医，说是来给她调理身体的。老中医问诊仔细，光号脉就花了好久，最後开出好些黑忽忽的中药，一碗赛一碗苦涩，这是杜家的好意，范淘不好拒绝，可一碗一碗苦药灌下去，她觉得自己现在也和阿峻一样，看到黑忽忽的汤就想躲了。
饭後，范淘照例喝了苦药，随意吞了点蜜饯，还是散不去嘴里的苦味，她有点受不了，早早回房洗漱，漱了几次口，嘴里的味道才好些。
杜墨存下午就出去了，至今也没回来，范淘习惯了他时不时消失，一个人在房里也觉得自在，便泡了杯菊花茶，挑了本小说，打算放松一下。
也不知道是小说故事太无聊，还是时间晚了，范淘看着看着竟睡着了，杜墨存回房看到的就是她裹在贵妃椅里的海棠春睡姿态，美是很美，可房里空调强，他怕她又感冒，便抱她回床上，这才自己拿了衣服去洗澡。
他们睡的床是杜墨存妈妈当年的嫁妆之一，是上个世纪上海富人时兴的洋式大床，样式华丽，床顶还设有蕾丝帐子，杜墨存每回洗完澡出来，都能看到帐子里范淘绰约的影子，看久了他也习惯了，习惯他床上躺着她，习惯她睡得这样安稳。
……带她去美国吗？
他忽地想到杜老大问的。
倒也不是不行，别说是她，就是把阿峻一起带去，凭杜家的财力，也不是什麽难事。
只是……范淘她，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