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点55分。
大鱼网咖。
包间里的秦白树戴着耳机，吸了一口草莓酸奶，砸吧砸吧嘴。
弹幕刷刷飞过。
“主播来把露娜。”
“小树在喝什么？”
“喝水还津津有味，小树真可爱。”
秦白树咳了咳，深沉道：“咳咳，我在喝啤酒！”啤酒两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小树失恋了吗？居然会喝酒。”
“天啊好厉害小树长大了（手动滑稽）”
“你们听他吹牛逼，盲押一个草莓牛奶。”
“hhh草莓牛奶太真实了吧。”
“小树没有成年，喝啤酒的话会被警察抓起来的哦。”
秦白树鼻子里出气，骄傲道：“什么草莓牛奶，我呸。”是酸奶，嘻嘻。
他又瞥到最后一条弹幕，眼睛瞪得大大的，语速慌成机关枪：“什么？！喝啤酒会被抓起来吗不会吧对不起我喝的是草莓酸奶。”
“哈哈哈哈？？？好清纯一个女的。”
“哈哈哈哈这也太可爱了吧。”
“哈哈哈哈哈可爱，想日。”
看到弹幕上飘过一片哈哈哈哈哈x140，秦白树明白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地喊道：“什么小树，你们是不是进错直播间了鸭！我是大树！好大好大的辣种。”
“哪里大？？说清楚。”
“色情主播，举报了。”
“胸大屁股大的辣种吗？”
“胸大屁股大的辣种吗？”
“某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气氛逐渐泥塑。”
秦白树吸了两口酸奶，决定无视掉他们，并秀了一手英文：“bigbig tree！不是small small tree！”
“主播说的啥？”
“？？我听到了方言吗”
“笑死我了，方言主播可还行。”
他打了个哈欠：“滚滚滚，走开！最后一把紫霞就下播啦。”
“不想看紫霞，想看小树挨揍。”
“不想看紫霞，想看小树挨揍+1”
“不想看紫霞，想看小树挨揍+2”
“小树被揍哭好可爱嘤嘤嘤。”
“马上十二点可以买一生所爱啦。”
秦白树咬着吸管拍桌子抗议：“我什么时候挨过揍！我没有哭过好吗？！”
“好傲娇的一个女的。”
“好傲娇的一个女的。”
“好傲娇的一个女的。”
“十二点新皮肤出了！一生所爱！”
“新皮肤预告仿佛冥婚......”
“大家情人节快乐！”
秦白树吸空了草莓酸奶：“哦对，过12点有新皮肤了。我们来看一看。”
露娜新皮肤叫作一生所爱。屏幕上的英雄一身红色嫁衣，掐着至尊宝的耳朵：“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过来，乖一点。”
秦白树把模型转来转去看了看，又切回了紫霞。
“输给我的话，就是我的人了，跟我的驴一样，要盖个章。”
弹幕上都在共（互）同（相）欢（伤）庆（害）着，互祝情人节快乐，秦白树摸了摸下巴道：“难怪大家说有点像冥婚哈哈哈哈。感觉这个有点凶，还是紫霞更可爱有没有。”最后还是切回了观众要求的一生所爱。
弹幕开始掐起哪个皮肤更好看更实用。
秦白树自言自语道：“哎，真好啊，我也想要一个紫霞这种超主动的痴心萌妹，多可爱。”
再抬头看一眼，弹幕忽然统一。
“想多了，你就是那个痴心萌妹。”
“想多了，你就是那个痴心萌妹。”
“想多了，你就是那个痴心萌妹。”
秦白树：“？？？你们都给我退出直播间。”
......
长街上有点小雨。
春节后的南方气候暖和许多，白天的太阳暖洋洋的，只是夜晚的凉风还飕飕地往脖子里灌。
秦白树从网咖里一出来就把卫衣帽子戴了起来，双手搓了搓，藏进了校服外套的口袋。
虽然套了件校服外套，这样的衣着还是太单薄。几个喷嚏过后，秦白树把帽子上的抽绳扎了起来。抽绳收得紧紧的，红色的卫衣帽遮了大半个头，刚好露出五官。
深夜的长街空荡荡的，秦白树吸了吸鼻子。
今天，是情人节呢。
幸好有直播间的沙雕观众。嘿嘿。
不过很快又笑不出来了。手游的寿命很短，最多也只有三到五年，他并不是头部主播，只是刚巧年轻，能挣到个饭钱，这份工作又可以做多久呢？
秦白树叹了口气。
读书不行，玩游戏也不行，谈恋爱......不知不觉学姐已经快大二了，在大学里肯定有男朋友了吧。
他手机里的电话原来已经存了这么久了。
时间过得越久，再打过去表白就显得越傻了......
就这样吧。
自己还真是没有做成过什么事啊。
很快，走入了回家必经的小巷。小巷里只有一座老旧昏黄的立式路灯，时亮时暗地闪动着，闪得秦白树有些眼花。
同样闪过的，似乎还有一个白色的长发背影。
嗯？
秦白树擦了擦眼睛，那个白色的背影又消失了，耳边响起了幽幽的铃铛声。
这啥啊？
秦白树默默地掏出了手机。不管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在社会主义的手电筒下都只能现出原型，科科。
1点01分。电量1％。
忘充电了。我透。
秦白树把手机塞回口袋，干脆加快了步伐闷着头往前走。
突然，裤脚被什么拉住，皮肤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东西散发出的丝丝凉意......
不是吧？秦白树咽了咽口水，不敢低头。收紧的卫衣帽阻挡了视线，他余光只瞥见一抹纯白......
啊啊啊这什么啊！对不起他不应该玩那个冥婚皮肤！
秦白树忍住眼泪，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提腿就跑。
叮当。
一个冰凉的人形未知物将自己拦腰抱住。
啊啊啊啊啊它抱住我了！它好像还在看我！再看就把你吃掉！可是不想吃啊！它说定正反面都是头发可是不敢低头啊啊！
不对不对！我今天穿的红衣服！白衣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我死了还能和你对打！谁怕谁啊！看身高你只是一个矮子鬼而已！
小树加油！啊呸，沙雕观众，大树威武！大树肯定能打赢的！
在心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给自己壮胆，秦白树终于安心了一些，低头看去。
...
学姐？
诶？
学姐你变成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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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好傻一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