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钟岁难得早早醒来,昨日的交流失败让他很是烦闷,他将这个心情归结于对艺术的追求。昨夜早早睡去,梦中全是年薇的若即若离与引他靠近的笑靥。
下到一楼餐厅吃早餐,选好餐品坐下正要开动,突然看到年薇正坐在他不远处,年薇冲他笑着点点头。
钟岁以为招呼就尽于此了,胡乱点点头就低下头专心对付盘中餐,只心中有些微微酸涩。
耳畔却忽然传来笑语“小弟弟,好歹也有两面之缘,怎么这么冷漠”。钟岁猛地抬头,见年薇端着盘子走到他身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年薇兴致愈浓,又问他:“这里有人吗?可以坐吗?”话是问句,人却不等回答便坐下了。
坐好后发现钟岁仍在发呆,忍不住伸出手揉揉脑袋,心中感叹一句手感真好,脸上却是一片正经:“怎么,不欢迎我吗?”
钟岁这才回神,赶紧摇头,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两人不言不语吃完后,气氛也熟络了一点,互相攀谈起来。
年薇判断了一番“你还是在校生吧?看起来就青春洋溢。第一次出国吗?怎么一个人?这么年轻以后就认我做姐姐吧,姐姐罩着你”
面对年薇的车轱辘话,钟岁一个一个回答,隐去歌手的身份,只说爱好音乐。其实并非钟岁刻意隐瞒,只是他觉得自己目前做的还不够好,拿出来讲有些不好意思。
一番浅显的交底,二人就成了朋友,年薇还调笑两个人真是有缘,年年岁岁。
两人从此结伴游走在维也纳的街头巷尾,不刻意寻求什么,随缘面对人生的际遇。
期间年薇只把钟岁当作弟弟照顾,钟岁本也只想安心做个弟弟,只是每夜入梦都是年薇的笑声,年薇的脸,年薇听到音乐时的即兴舞步,年薇……
这些日子虽在游玩,但年薇给他带来的冲击让他有了创作的灵感,每日写一点,终于也成了一首歌。
他不敢写得露骨,只是如果有心,总能在调里听出一份忐忑而遮掩的真心,只是这份真心连他自己都不敢确认。
相识半个月就真的了解她了吗?这份感情是出于冲动还是历久弥新?她知道了又会怎么想?是一直将自己当作弟弟吗?
怀着一颗忐忑又不明朗的心,他拒绝了年薇第二日出游的邀请。找了家店将音乐刻录成黑胶唱片,做贼似的总牛皮纸包着揣进怀里带回酒店。
犹豫许久,他还是决定将这份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意送出,毕竟还有一周自己就要离开,相识一场,就算是姐弟身份,也希望自己在她的人生中留有印记。
走到年薇房间门前,他才发现年薇的门没有锁,似乎在等着他的到来。
轻手轻脚走进去,他看到年薇正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手里捧着本书,小几上燃着香薰蜡烛,烟气袅袅。她仿佛无时无刻不那么美丽。
临到阵前,钟岁又有些踌躇,正打算悄悄放下唱片就走,却被年薇发现了。
钟岁带着偷窥被抓包的心情,把自己的来意讲清,放下唱片,准备离开时,年薇却定定看了他一眼,让他坐下。
又起身将唱片放到自己带来的便携唱片机上,钟岁的歌声立时四散开。
年薇变戏法般拿出一瓶酒,为两人各倒了一杯,不知是向他解释还是安慰自己“听歌怎么能不配上酒呢”。
钟岁很少喝酒,见年薇随意喝了几杯,自己也随意一点,跟着喝了几杯,心底默默当作二人在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