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春节不久，政府发布的招标计划中果然就有萧菡的项目。个中细节和她之前做的内容八九不离十，连忙打电话给顾之明。
一反之前的热忱，顾之明用冷淡地语气说道：“萧小姐，你为这个项目做了很多贡献，我们都很感激，现在公开招标程序已经启动，还有很多别的企业和我们接洽，你们现在是站在相同的起跑线面前，我祝愿你们公司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
萧菡手脚冰凉地挂上电话，面带忧虑地将电话内容告知众人。
“这就是我反感政府的原因，随时就能翻脸把人卖了。”杨佩恨恨地说道。
“商场如战场。这种事倒不新鲜。”周原说道：“就是这个领域我也没什么人脉，不知道该怎么使劲。”
“我问问刘行。”萧菡说道。
“你打算付出什么程度的代价？”周原问道。
“你觉得顾之明对我企图吗？我觉得没有啊，我对这个还挺敏感的，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就是遇到高手了。”周原看了她一眼，说道：“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把项目卖给最后的中标人。如果是哪个后台硬的人中标，只怕他们也会主动联系你，这帮大爷们胎投得好，活可不会干。这样你能小赚一笔，没有白白辛苦一场。”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说着，萧菡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你好，刘行。”
“萧菡啊，有什么事？”
“你和顾之明想要什么？”
“现在项目进入采购流程，你按流程来就行了。其实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就给你们牵根线。”
“你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和我再没有关系了？”
“萧菡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我知道了，再见吧。”说着，萧菡便挂上了电话。
“你从来没对这件事有过期望，是吧？”萧菡郁闷地将头埋进周原怀里。他们几个都不是喜欢冒险的人，到目前为止，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为了这个项目辞职在家。倒不是怀疑他们，只是就她一个人被政府涮了，像个傻逼。
“商场是很残酷的，每天都有公司在倒闭，事实上，百分之八十的公司都会在三年内倒闭。我已经习惯了做最坏的打算，我之前也给几个朋友投过钱，进进出出算下来，我还亏了小一百万。也没什么，这些都是学费。”
“你的意思就是我还嫩着呗？那你为什么没阻止我白给人家铺路？”
“是挺嫩的，尤其是这里。”周原在萧菡胸上捏了一把，见她气得咬牙，又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我知道你很热爱这个项目，我也估算到这个项目至少不会赔钱，还是值得投资的，不然我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萧菡亲了亲周原的面颊，问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最好的结局当然是能拿到全部的采购合同了，当然说实话我不抱希望。不过，既然你真心热爱这个项目，我们可以退而求其次，做中标人的外包方，这样的话，至少你能亲手养育自己的心血，还可以锻炼队伍。就是要被扒几层皮，利润比较低。”
“拿了钱还不想干活，这些有权有势的大爷们能懒成这样？”
“没办法，我们既然投胎比他们差，就得多吃些苦。而且，就连这样的机会我们也不一定能得到，同志你还需努力呢。”
萧菡抚摸着周原的脸，柔声说道：“你肯定吃了太多苦，才能有今天的人模狗样。”
“叫你乱用词。”周原翻身压得萧菡喘不上气来。
萧菡连忙求饶：“精英人士，快起来，我要被压扁了。”
现在再回忆起顾之明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的样子，萧菡只觉得那画面上用红色大字写满了虚伪和过河拆桥。
不管最终成不成，萧菡还是打算先开始把项目做起来，不能起个大早还赶个晚集，等到投标的时候进度比别人还慢。
在周原有空的时间，他们一起确定下来办公室的位置，付了租金，装修完了就开始招兵买马。
“每次想到公司的资金里面还有李延的钱，我就觉得压力好大。要是我们做不成可怎么办？”萧菡说道。
“压力大不见得是坏事，以后你要做个老板，你的举动会影响到品牌的成色，会关乎到员工和投资人的利益，这些压力会推动你更加努力。再说，我投得比他还多，你怎么不担心我的钱？”
“你比他挣钱多嘛。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投钱给我而不是自己干呢？你真的这么看好我吗？”
“我很看好这个项目啊，只是不觉得我们有能力从政府手里直接拿到合同。好项目真的不常有，就算我自以为了不起，也不是随便什么项目都敢做。我信得过你的能力和人品，信任这种东西在商场上可是最稀缺的资源。”
“可是先说好了，要是没做成，我是绝对不会卖身还债的。”
“你不会为了卖身故意摆烂吧？”周原抬眼。
“我也很担心，如果我变成大老板了，会想要把你们全部包养起来，每天什么也不做，醉生梦死就好了。”
“这下你放心了，不论成败，横竖饿不着你下面那张小嘴。”
****
之前萧菡一直在网络上写技术博客，已经坚持了六七年，随着她水平的提升，博客质量也越来越高，到现在也算小有名气，也有不少技术爱好者和她交流过。
也是通过这些文章，她和林越早早就认识了，不过直到她很巧进入他所在的公司他们才真正见面。
既然现在她现在需要招人，所以她也在最新一次发布的文章结尾附上了招聘需求。
得知萧菡的创业之路有了眉目，林越打电话鼓励她。
“谢谢，要不是我太穷了，肯定也会挖你过来。”
林越认真地说：“如果你们公司要做有意思的项目，可以挖我，不需要太多钱。”
“现在我给你多少钱都挖不来吧？我知道你现在手头上的项目还在启动过程中，这么大手笔的投资，我目前想都不敢想。”
“希望能够顺利吧。”林越话中的内容虽然很谦虚，语气却是信心满满的。
萧菡与他见面之前就和他在博客上交流过两年，对他在技术领域的执着和自信很了解，没有在说别的，谈了几句目前行业内的新动态就挂了电话。
找林越入伙是萧菡从来没有想过的，也没想过她的能力会在他这里得到很高的评价，这也让她有种打了鸡血的兴奋感。
接下来这几天，萧菡静下心来专心招人。
向来没时间也不喜欢买买买的萧菡，在招人的时候也体会到购物狂们剁手的心情。
每天周原下班回家以后面对萧菡的名单，都要花一个小时左右的分析每个人的工资行情，然后像个吝啬丈夫一样将她的招聘计划大刀阔斧地进行修改。
经受了连续好几天的打击之后，萧菡几乎要声泪俱下地祈求周原手下留情。
“咱们还没开张呢，这些人凭网络聊天就能有意向就职，我已经觉得很感动了。”
“可是咱们养不起这么些人。而且很多人的手中可能有二十个意向，只是在广撒网而已。”
“可是，没有这些人我们能干什么呢？”
周原想了想，在其中几个人的名字上画上圈，说：“这几个人，你和他们当面谈一下，看能不能用这个收入吸引到他们。”
“只怕很难吧？咱们是一个前途未卜的初创公司，就给人这点工资能行吗？”
杨佩翻了个白眼，说：“所以周原才让你出卖色相嘛，能勾引一个算一个。”
“我觉得良心不安。”
“可是咱们资金也很不安啊，我亲爱的表妹。”杨佩拖着长腔说。
萧菡纳闷地问：“为什么你会支持这个决定呢？”她一直觉得杨佩比较理想主义。
“个人魅力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杨佩不以为然地说道。
定下这个方案后，没过半个小时，萧菡就接到了一个老同事的电话。
听了对方的叙述之后，萧菡说：“陈栋，我没有拉风险投资，所以资金并不富裕，很难给你理想的薪水。”
陈栋说：“希望你给我机会面谈一下，或许你能接受我用技术入股，近期我没有资金需求，可以接受象征性工资。”
挂断电话后，萧菡回了回神才将陈栋话讲了出来。
周原点头说：“这个人我认识，人品还行，听说技术也不错，我赞成你和他接触一下。”
萧菡说：“他的能力不比我差，自己创业都不成问题。”
周原正色说：“你要知道，这世界上能力强的人有的是，发财的机会却太少了。”
萧菡认真地点了点头，见杨佩还在苦思，便将陈栋做的项目名字告诉给他，见他恍然大悟然后点头称赞，忍不住笑了。
“你看，施展魅力的时候到了吧？”杨佩对萧菡说道。
萧菡笑着点点头，说：“你明天早点下班，我们一起去买衣服。”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