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劳劳亭(H)--6.脉脉不得语

正文 劳劳亭(H)--6.脉脉不得语

他搂着她睡的时候,谢妍感到前所未有的暖和,是以翌日清晨姬旷一离床榻她便醒了。

高大的身影立在窗间透入微薄的晨光,他虽是天皇贵胄,或因从前挂帅行军,竟能极快地自行穿戴那繁复衣结,玄衣快速盖了结实的肌肉,谢妍窝在褥子里努了努嘴。

摄政王殿下可生得真好看。她眯着眼心想。

姬旷穿戴完毕,旋过身来,见到她发痴的眼神,不由想笑,嘴上却道:“阿妍来替寡人梳发髻。”

褐色的大氅裹着她的身子,她被长臂一展抱坐在摄政王腿上,两人挨得紧,铜镜之中模糊的身影交融在一道。

明明是要梳发髻,她拿起篦子,却被姬旷解开了小衣。

“啊。”她一抖,篦子落地。

“该罚。”

明明昨夜才吸空,她又涨奶了。

那日以后,便有奇珍异宝无计源源不断流入她的小破宫室,琥珀作蝶点饰步摇、绢花、玛瑙、并字画古玩云云,每日听皇后训导后回宫都要几番疑心自己走错了宫殿,忍不住想要回宫门口再认真观察自己的牌匾是否真的上书“平江台”。

此时谢妍便庆幸,除了被杀的秦姬,邺宫之中她并无交好的嫔妃,不然她一夜暴富,不知有多可疑。

“殿下何须如此呀。”她和阿晚清点着东西,叹道,“如此张扬,我既不爱这些,又怕惹人显眼。”

阿晚收着东西宽慰:“摄政王殿下何等人物,宫中上下,眼线无数,若有风吹草动,他立即便知。”

这日在落雪,间间宫阙鳞次栉比,错落地堆着薄雪,谢妍发着呆,心想道:这人假作贤王,竟也无人发觉其野心么?况且他这样年轻英俊,姬妾又不知道有多少,不过一夜欢情,就替自己解决了阮皇后的麻烦,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万勿深思。

阿晚眼睛一亮,同摄政王的事瞒不住她,谢妍遂坦白了。乍闻此事,她极吃惊,悄悄问谢妍:“娘娘,您,咳咳,觉得摄政王殿下比较厉害还是陛下比较威猛呢?”

谢妍抿了抿唇,回首一看,见四下无人,方露出莫名的微笑回:“殿下年轻力壮,陛下花样频多。”

阿晚恍然大悟,对娘娘的遣词造句深感钦佩:“那还是您比较厉害。”

“听宫宴中伺候的仕女说,”阿晚又道,“摄政王之酒酣,若玉山将崩;饶是如此,也不容仕女近身伺候。”她瞄着谢妍,似在暗示什么。

她们行于回廊,旁有修竹耸立,翠叶叠白,时在冬日,方落雪的时节,谢妍觉得有些寒气,便拢着手臂越走越快起来。

“那跟我有何干系?”她颤抖着嘴唇,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一身碧青色的襦裙,叫寒风吹开了角,露出靛色的裳,衬得肌肤如白瓷一般。

阿晚戳了戳她的衣袖,她定睛看去,远远地有一挺拔人影站在廊尽头,劲装披甲。

她无意识地小跑几步,越是疾走,越觉寒冷,跑到那人面前的时候,耳尖都被冻得红了些。

姬旷看她奔来,脸上不觉露了笑意,她在他面前低着头,一派羞赧模样,穿得单薄,恨不得一把搂到怀里给暖暖。

“不是给你打了皮子,怎么不用,还冻成这样?”他为她的手呵气,低低问道。

他那话问得暧昧,就仿佛他们是一对寻常夫妻一般。

谢妍红着脸道:“臣妾不舍得用,若是弄脏了,不知怎么心疼呢,”她抬起眼看着摄政王,“倒是殿下,怎么又来了?”

姬旷今日主持完朝政便出城巡营,实则追随数年的老臣都不同意他如今轻举妄动,或曰:“姑射王一脉自先王起,已蛰伏近三十年,今上已是灯枯油尽,您如何不能再忍忍?”

他道:“某与其争斗近十年,权谋之争波谲云诡,累民甚众,今司寇谓余曰:清河郡民收三十石,姑射王殿下理政,属余十税其三,然其郡守为天子妻族,以为皇上食邑,另征十五石。”

他顿了顿,直视着老臣的眼睛:“寡人虽减其税,清河富庶之地却饿殍遍地。余前日觐见,闻陛下以人乳沐浴,几尽奢华,听余提及清河郡有人食人,竟以为乐。”

老臣愣了愣,只见面前的戎装在身的青年面容冷峻而坚定,隐含怒意,他肃然起敬,拉着姬旷的手低声曰:“殿下有爱民之心,有堪重任之能,臣等必誓死追随。”

从前他要贤王之名,天下皆以贤王呼之。

现在他说摄政王无奈兄弟阋墙,后世必悉知这位贤王是如何苦楚地接过禅让的诏书,婉拒而不能。

且姬旷还有个不能言明的原因,因那帘帷下摄人的春色,他不欲再让那人再瞧见了。

除去他自己以外,往后没有人能再触碰她。

------作者233333------

我也很想知道别人的作者有话说是怎么打出规则虚线的!

所谓十税几,就是税收是粮食的十分之几,税收比较低的时候(鼓励开荒)会达到十税一,高的时候十税六也有可能……

至于禅让,往往是夺权的一块遮羞布,正如尧幽囚、舜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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