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山--不归山(一)

正文 三山--不归山(一)

卫黑山眼下是真的动气了。

天魔妖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他们兵临城下,竟是为了妖脉连脸面也不要了。

“我倒不知,何时天界与魔界也沆瀣一气了。”卫黑山身着黑曜岩心甲,冷眼看着来者。

到底是天界更无赖,太白桀笑,“卫黑山,你无需说些旁的,你们妖界涂害生灵,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你若肯乖乖交出妖脉,我尚可放尔等一条生路,若反抗…”

他摆摆手,后面一众天兵天将手握兵器,发出喝声。

“梼杌,你也同太白一个心思?”

一旁的梼杌听到卫黑山忽然向他发问,脸色一滞,也不怪他语塞,搁以前,妖界同魔界还算是交好的,如今骤然反戈,自然是为人所不齿。

“梼杌老弟,莫在与他白费口舌。”太白截住话,“众将士听令,今日,誓死要将妖界孽主卫黑山擒下,杀!”

好,好得很。

卫黑山看着两方兵戎相见,已将酒吞鬼刃握在手中。

想来是他这些年太过好性子,纵的天魔两界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今日,也该叫他们知道,妖界,不是谁都可以来踩上两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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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寺,不归林。

这里离万妖山并不远,因为时时日日沾染万妖山一点妖气,所以林子里成精的妖怪也比别处多。

往日还算热闹的林子如今竟死气沉沉,从万妖山传来的血腥味道一直飘散到这里,凡是千年以下的妖,全部都化回原型,生怕被战斗波及,折损了性命。

万妖山的战斗整整持续了三日。

这三日,空气中的血腥味一日比一日浓厚,到后面,甚至带一点腐烂气息。

原本供天下妖物朝拜的圣地,如今竟成了罗刹地狱。

槐若也是不归林中一位小妖,不过才修炼百年,堪堪可化出人形。

她的真身本是一棵槐树,因喜食露水而孕出妖识,这三日,她同样听到万妖山惨烈的战斗声,甚至林中许多妖已放弃挣扎,准备投降魔界。

毕竟天魔两界精锐齐出,梼杌乃是魔界四凶之一,而太白金星又是个阴损的,武力不高暗器不少,纵使妖王再厉害,以一敌二,终究是少了些胜算。

没人知道卫黑山是怎么战胜太白梼杌的,那一战后,天魔两界所派出的人马一人未归,全部折损于此,还没等妖界动手,九重天上那帮天仙们已率先筑了道天墙,将两界隔的严实。

这下,妖界倒是安生了。

只是无人知道,妖王去了哪。

有人传闻他们三人一同战死,也有传闻他身受重伤,居于禁地疗养,更有甚者,传言他被天界押解,囚于诛仙台。

经此一战,妖界无主,底下纷争更是厉害起来。

说到底,神也好,妖也罢,所求得,并无任何不同,不过为一点权势利益。

春去秋来,万妖山逐渐败落,连带着不归林,也荒芜下来。

以往贪着这块宝地的妖们,倒是作鸟兽散,各寻其主去了。

偌大的林子,最终只剩下槐若一人。

旁人不知,几百年前那场仙魔妖大战,最后时刻卫黑山虽然击杀了对方,却也深受重创,拼着命才留住一点妖元。

偏这一点妖元,好巧不巧,落在了不归林中槐若本体的槐树树干中。

槐若是可以选择将卫黑山的妖元吸收的,一位妖王的妖元,足可使她增加万年妖力,可她偏偏费尽心神,将卫黑山这一点妖元护住。

也不敢叫旁人知晓,生怕他们起了歹念,只好拼命修炼,将自己的妖力一点点渡给他。

“小妖。”

槐若正如往日般将妖力一点点渡给卫黑山,忽然察觉有人给她神识传音。

她大惊,四处看去,并未发现旁人,再回过神来,体内一直孕育的妖元忽然消失,接着眼前多出一位男子来。

他穿一身黑色袍衫,腰间扎条暗紫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眉宇间散发一点淡淡邪气。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槐若盯着卫黑山那张脸,心中竟如着火一般。

她是一棵树啊,怎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一想到这样的男子竟然在自己体内停留了两百年之久,槐若登时脸红起来。

“是你?你是…妖王?”

不怪槐若认不出,旁人只道妖王卫黑山是个能三进三出罗刹地狱的战神,本体又是一座山,她从未想过卫黑山会是眼前这副俊朗模样。

卫黑山并未理会,而是转身盯住万妖山方向。

他妖识已覆盖百里,自然对于周遭变化一清二楚。

两百年时光,对于卫黑山而言,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他回过头来看眼前的小妖,后者正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索性挥一挥手,一枚妖力丹朝她飞去。

“你既顾本王百年,本王便还你千年。”

卫黑山所抛给槐若的,乃是他两千年的妖力所化的丹药。

槐若看着眼前的妖力丹,却并未去接,“我不是为这些才救你的。”

她说的是实话,若真为了妖力,当初趁他虚弱将他吸收便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她看着脸色逐渐冰冷的男子,这才想起来,他是卫黑山,至高无上的妖王,他要给什么,原也不是旁人可以挑挑拣拣要或不要的。

“好吧…多谢。”

见槐若收下所赠,卫黑山这才觉得两不亏欠,转身欲走。

他自修炼开始,便走的是一条孤独路,自然不习惯同旁人亲近,后来,他成了无上至尊的妖王,独自守着妖界兴亡,更无人相伴。

“等等…”小妖又唤他,可惜卫黑山再没理会,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槐若手中攥着那枚妖力丹,只朝着卫黑山消失的方向直愣愣的发呆,她以前从未接触过情愫之事,只是这男人,曾与她朝夕相处两百年,骤然离去,她觉得心下空落落的。

仿佛什么东西随他一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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