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花夕等人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煌连策抬起头,一指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花夕坐下来。
煌连卿、煌连楚在她的身边坐下,南音则站在花夕的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静静的看着煌连策,他注意到,煌连策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但是他的目光却没有看其他的人,从他们推开门的时候,他的目光只落在花夕的脸上。
仿佛有什么和花夕有关的事情发生了。
“您……您好,找我有事?”花夕见煌连策半天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好像在犹豫是否要开口一般,花夕忍不住先开口了。
是称呼他“校董”,还是称呼他“煌家大少”,还是直呼他的名字,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煌连策之后,她果断的用了“您”这个敬辞,虽然觉得这个敬辞说出口,好像拉大两人的距离。
煌连策微微一怔,有些诧异,她的语气平白的多出了一些隔阂,让他有些不舒服。这个字像是抹杀了她和他之间的那些缠绵。
他垂下眼帘,又抬起眼来,注视着花夕:“确实是有点事情,不得已打断你的课,把你叫来。”
“什么事情?”花夕微微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什么煌连策的表情有些凝重,“他……他回来了?”
花夕指的是镜。
煌连策又是一怔,在看到花夕有些恐慌的眼睛之后,才明白过来,随即摇摇头:“不是的。我记得你的监护人姓冷,对吧?”
“呃,是啊,他叫冷伶。”花夕松了口气,瞬间,眼睛一亮,甚至有些激动,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了椅子的扶手,差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看见他了?他是不是回来了?”
果然,那一夜,她在激情的时候唤出的“伶”就是冷伶吧?也就是她的监护人!原来……他们两人是这种关系吗?
煌连策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些发闷,隐约的还有些发酸。
“大哥?”见煌连策只是看着花夕,好像还有些恍神,煌连卿忍不住出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煌连策沉默了几秒,开口:“是这样的,我的下属在城外,靠近荒野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旅行者,在他的贴身衣服里,有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冷伶这两个字。”
说着,他从桌上拿起一个蓝色的半个巴掌大的小本子放在花夕的面前。
“我不知道你是否看过这个本子,能不能认出冷伶的笔记。”煌连策补充了一句。
花夕看着面前的小本子,心猛地提起,蓝色正是冷伶喜欢的颜色,而这个小本子正是冷伶用来记事的,一直贴身放着。
缓缓的拿起小本子,轻抚着冰凉的蓝色封皮,在煌家三兄弟的注视之下,犹豫了片刻,慢慢的翻开,一眼看见扉页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冷伶”。
南音瞳孔一紧,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伶”字,和那本绘有花夕的《风》的最后一页上的“伶”字,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嘴唇还是轻轻的抿起来,眉头不被察觉的微微皱起。
“认识吗?”煌连策问道。
花夕没有回答,但是煌连策早就从花夕的错愕的表情和微颤的手指上得到了答案。
想了一下,煌连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本子上:“呃,你可以把本子反过来看看。”
花夕听话的合上书页,迟疑了一下,把本子翻转过来,入目是一片刺眼的深红色,就像是血干了的一般。
“这是?”花夕惊骇的瞪大眼睛,“这是什么?血吗?谁的血?”
煌连策抬起头瞥了一眼南音,给了他一个眼神,目光又落回花夕的身上,慢慢的说道,一边注意着花夕的一举一动,一边慢慢的说道:“这应该是冷伶的血,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全身都是血。”
他看见花夕垂下头,头发从她的肩膀垂下,遮住了她的眼睛,更是挡住了她的表情,她的手握成了拳头,好像在隐忍,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煌连卿看看自己的大哥,又看看自己的弟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哥的表情和言语,都告诉他一件事:那个叫冷伶的肯定伤的很重,甚至有可能已经失去性命。
花夕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煌连策,在她的脸上,煌连策竟然看见了灿然的笑容,一时间怔住了。
“他……他是不是伤的很严重?我能不能去看看他?他在哪里养伤?”花夕站起身,身体前倾,突然抓住煌连策的手,握紧,那双黑眸出奇的明亮,就像……就像明珠一般的吸引人。
这般的表情,他从未在花夕的脸上见到过,可见冷伶这个人在她的心目中有多重的位置了。
这点认知让他的心情更加的沉郁,莫名的沉郁。
煌连策微微摇了摇头,像是要将这种莫名的情绪都给甩出大脑一般,站起身:“这样吧,我带你过去看看,希望你节哀。”
“不,不是重伤?”花夕松开煌连策的手,看着煌连策从办公桌的那端走到自己的面前,在她的面前略作停留,就朝外走去。
花夕犹豫了一下,站起身,紧跟在他身后,煌连卿和连楚对视一眼,和南音一起跟了上去。
见花夕脚步有些不稳,娇小的身体显得那么的弱不禁风,仿佛再受到一点刺激就会倒在地上,化为碎片一样。
南音的眉头越发皱紧。
煌连卿快走两步,走到花夕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原本温暖的手,此刻竟凉的像块冰,让他心疼。
“小花夕。”他捏紧纤小的手,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恩?”花夕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从虚幻中传来一般,不给人真实感。
“记得我还在你身边。”说完,煌连卿无视从身后传来的属于自己三弟的刺骨目光,另一只手搂住了花夕的肩膀,“别忘记了,千万别忘记了!”
花夕仰起脸来,勉强的笑了笑。
她原本就苍白色的皮肤更是像失血了一般的苍白,黑眸中隐约的有泪花闪现,很快的她把头低了下去,把自己的情绪藏进了自己垂下的黑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