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3」
羽毛/文
倾安觉得这几天仿佛活在了梦里。
易谨待她极好，甚至还给她量身换了一件新衣。
她已经很久没穿过新衣服了，当天就换上穿给易谨看，喜气洋洋的样子，让整个下人房里的侍女都有些眼红。
“主人怎么这么喜欢你？”云萍低声问倾安。
倾安一愣，被问住了。
她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云萍思索了一会儿，下结论道：“我觉得……主人一定看上你了。”
倾安想了想，如果被主人看上可以这么快乐的话，她是非常情愿的。
而且主人长得这么好看……
她托着腮认真考虑着。
……
半个月以来，手头上的事务总算忙得差不多。易谨轻吁一口气，随手点了一个模样还算顺眼的婢女。
倾安身子一哆嗦，顺着易谨手指的方向，看见云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然后揪着袖子缓缓跪了下来。
如同她第一次来到暖春阁那样，其余人都沉默着躬身退了出去。
只有倾安一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出去。
云萍急得朝她使眼色，示意易谨不要管她。
易谨见倾安还留在这儿，眉头轻蹙，指节弯曲轻叩桌面，对倾安道：“出去。”
倾安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跪在易谨身前，却不愿离去。
易谨脸上有一丝薄怒，但她很快克制住，轻叹道：“到底怎么了？”
倾安已经怕得浑身发抖，攥紧拳头，小声道：“主人……不要。”
不要再这样伤人了……
易谨揉着眉心，挥手想赶倾安出去：“快离开。留在这里，我会伤到你的。”
她的言下之意不甚明了，但倾安听懂了。
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喃喃道：“不要……主人……不要……”
易谨盯了她一会儿，忽而就妥协了，轻抬下巴对云萍道：“你出去吧。”
云萍担忧地看着倾安，停在原地犹豫着。
易谨嗤笑：“放心，我不会伤她的。”
云萍这才退了出去。
“谢……谢主人。”倾安身子紧绷，颤着音道。
她不想让易谨觉得她是恃宠而骄。
易谨看了一会儿书，见倾安还在跪着，头又疼起来，她撑着头叩了叩桌面，歪头看着倾安：
“过来。”
倾安乖乖地走到她身边跪下，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小心翼翼看着她。
易谨把她拉入怀里，掀开她的下裳，皱着眉看倾安紫青色的膝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把她揉了揉。
倾安的小脸一下变得通红，不自觉的向后瑟缩，想要逃开。
“不要乱动。”易谨拍了拍倾安的后背，她动作轻柔得很，倾安盯着她精致的眉毛，呼吸一滞，连腿上的酸疼都忘记了。
“主……主人。”她结结巴巴道。
易谨应了她一声，才问她：“方才为什么不走？”
倾安以为易谨要怪罪她的僭越，身体颤抖了一下，眼圈泛红，酸涩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咬着下唇半晌才道：“她是我朋友……”
易谨失笑，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的确是倾安才会有的理由。
“既然是倾安的朋友……”易谨低低道，“那我就放过她，好不好？”
倾安有点开心，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软软应了一声：“好。”她缩在易谨的怀里，有些迷醉了。
她从未被人抱过，也从未被人如此宽恕过，更从未被如此纵容过。
她甚至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怀抱。
倾安想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捏着衣角小小声对易谨说：“主人下次选我吧……”
她脸颊发烧。
易谨听到她的话却怔了怔，伸指点在她的双唇上，笑道：“不要胡说。”
自己骨子里的嗜血和嗜虐会伤到她的。
易谨很清楚一切失控后的结果。
一如她一向隐忍的性子，她也能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倾安却急了，辩解道：“倾安半个月前就该死了，是主人把我救下的……跟在主人身边后，每天能吃饱饭……还有新衣服穿……”她又想哭了，该死，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
倾安拼命眨着眼睛，不让泪水落下来，声音却哽住了：“倾安已经活够了……”
易谨沉默了，揉了揉倾安的脑袋，低低道：“倾安是个好孩子。”
“我已经长大了！才不是孩子！”倾安见易谨没有答应，“主人那么好……才舍不得真的伤到我。”
易谨勾了勾唇，如果有个人全身心都扑在自己身上，确实是一种极大的欢喜。
“也是……倾安这么好，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受伤的。”易谨缓缓道，对上倾安清亮的眸子。倾安的目光里全是她。
倾安见易谨有所松动，反手抱住易谨在她面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
她只知道易谨待她好，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便足以倾安为之赴死了。
她在年少受训时，对床笫之事也有知悉。虽没亲身经历过，但并非全然陌生。
“主人…好不好？”倾安软声求着。
易谨垂下眼眸，轻声道：“你可想好了…此事容不得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
那是主人。
那是她的天。
见倾安执意如此，易谨也并非扭捏之人。何况，易谨又的的确确喜欢倾安的。
见过太多蝇营狗苟，见过太多黑暗血腥，见过太多苦痛不公，忽而有一道光照进她的生活，让易谨有了守护的目标。
她低下头，描摹着倾安美好的唇形，然后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倾安含水的眼睛一下闭紧了，嗅着易谨身上独特的冷香，身体顿时放松下来，感恩命运的恩赐。
易谨浅尝即止，她没有特别着急。
倾安缩在她怀里，躲在易谨怀里，觉得很心安。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问她：“主人……会很疼么？”
她又紧张起来，担心易谨误以为她要反悔，又赶紧补充道：“我没有怕。”
易谨拭去她的泪水，柔声道：“倾安不喜欢，可以随时停止。”
“我没有不喜欢。”倾安嘟哝道，“只要是主人，我都喜欢。”
易谨轻叹：“我这是心病，治不好的。”
倾安认真道：“那我就做主人的药。”
满心的疮痍，在这一句可笑的誓言下，竟被触动。易谨眼睫微眨，收敛住情绪，伸手拂过倾安的面颊，一时无言。
“好，倾安就是我唯一的药。”半晌，易谨才开口道，郑重的语气仿佛在做出一个誓言。
倾安稍稍放下心，想到晚上，又有点怕，于是厚着脸皮缠着易谨道：“教习说过，女孩子第一次会疼的……”
易谨轻抚她后背，安抚道：“我会小心点的。”
“嗯……”倾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让易谨看出她的慌张。
易谨伸手把她揽紧一些，温和低沉的嗓音在倾安耳边响起：“如果倾安怕疼……我们用药好不好？”
倾安的耳朵触碰到易谨湿热的呼吸，变得滚烫滚烫的，瞬间烧得发红，她小心地问：“用药就可以不疼了吗？”
“可能还有一点点。”易谨向她保证，“就一点点。”
倾安的声音完全低了下去，她被易谨彻底蛊惑，呐呐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