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起落很大，棠璃定了定神。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对着走廊尽处的寂静空气，她板起了脸，声音满不在乎，充斥着娇纵，“我还在导师这儿，走不开。”
学校的事，是万能的挡箭牌。
恶人先告状，这种事她也做得丝毫不心虚。
沈墨应该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烦，他没介意——可能也只是不发作而已。哂了半声，他平静地道：“告诉我地址，去接你。”
棠璃沿着走廊往回走，高跟鞋在地板上哒哒轻响，几步以后，她说出一个地方，离这展馆近，而从机场过来则有些难走，足够他在路上多耽误那么一会儿。
“你来时停得稍微远点，”棠璃说得一本正经，“我不想在同学面前太高调……”
“嘟嘟嘟……”话音未落，被那头的忙音截断，她放下手机，是沈墨直接把她挂了。
这是生气了？棠璃对着暗下去的屏幕发了一阵呆，戏谑的笑容爬上嘴角，正中下怀，最好气到他直接不来接她。
最好以后都不要来找她。
棠璃顺手就要将手机扔回包里，屏幕嗡声亮起，上面弹出一条信息框。
“发定位。”发送人是沈墨。
她动作一停，收了回来。
悠悠长长的气从胸腔呼出，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三个字，棠璃的内心有股说不出的烦躁。
她低低地垂下头，手指在屏幕上划拉，找着地图上的那个点，那阵奇怪的声音是从这时传入耳朵的，若有若无的水声，带着浮躁的暧昧。
她眉头皱了一下，环顾四周才发现，拿着手机时没有注意脚步的方向，自己无意间走到了另一个拐角。
视线尽处，棠璃一点一点探出脑袋，看见了角落里，那对缠绵悱恻的男女。
有人在这里接吻。
几乎不需要细看，棠璃一眼就认出周皙。
他那份倦懒的气质是独一份，即使只是背影也有极高的辨识度，原来他连在接吻的时刻都是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单手悠悠地撑墙，身体迁就着女人的高度，懒洋洋地斜倚在那儿。
相比之下，那女人要动情得多，身体快软成一滩，手指在他的背上胡乱攥着，不安地抓挠。棠璃看不到女人的脸，只看见她有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像是随时能将人燃烧殆尽。她吻得也是如此热烈，唇齿交缠发出潮湿的水声来，刚才棠璃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听得口渴。
棠璃不觉舔了唇瓣，舌尖尝到厚涂的口红，有一种粘腻的苦。她轻手轻脚地后退，打算悄悄地离开。那声音却戛然而止，被另一个声音取代。
“我明天就结婚了。”女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棠璃本来缩回的脑袋僵住，连带着竖起了耳朵。
周皙的回答却只是一个单音节：“嗯。”
“只要你一句话。”那女人语气脆弱，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我就不结了。”
棠璃听得发懵，靠着墙眨了眨眼，下一刻，“咔哧”、“咔哧”……又是那个打火机点火的声音，男人似乎在点烟，但好一阵，都没有烟雾飘散出来。
他只是在玩打火机而已。
“要我说什么？”周皙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火，心不在焉地问。
女人沉默了好久。
气氛令人窒息，棠璃已按耐不住探头偷看的蠢蠢欲动，冷不丁地听见“啪”的一声，那分明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她一惊，正要伸脑袋，忽然被人拍了拍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