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一点点变凉，直到完全冰冷。
他换上屏风上挂着的衣裳出来，桌旁哪还有梨娘的影子了，呆在一旁伺候的丫鬟见他衣衫半开早就红了脸，羞答答的垂头想看又不敢看。
“夫人呢。”他不动声色收拢衣襟，系上带子。
那丫鬟摇摇头，“夫人让靛青传话只说让我在此伺候着，其他......”她见侯爷脸色不太好，多余的话也没敢说，靛青带的原话是好生伺候，还顺便给了她一副珍珠耳环，靛青那丫头出生卑贱怎会给她成色那般好的东西，既是小姐给的那话里的意思就不简单了。
但瞧着姑爷没有那个意思，她也不敢生出事端。
元昭穿上了外衣见人还在原处，“退下吧。”他捏捏眉骨瞥见了那人耳上光泽圆润的珍珠耳环，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白天这对耳坠才出现过在她的耳垂上。
苏梨娘啊。
苏梨娘，你怎么可以......
丫鬟踌躇不想离去，眉目清秀睁大双眼害羞的盯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侯爷。
“滚。”他沙哑粗砺的声音透着疲惫，依稀还能看出他抑制着脾气，然而丫鬟还没听清，随后就见屏风轰然倒塌，暴戾声响起，“滚—”他煞气太重，冷眼一扫，全无平日里半点倜傥温润，那眸子淬了冰的射过去。
房间下一刻除了他空无一人，元昭背着手，木质的地板上绽放出一滴滴鲜红的液体。
梨娘手执书卷坐在书房的木椅上，书页已有一炷香的时间未曾翻动了。
人应该已经到了吧。
她让靛青在府里上上下下的婢女里找了几个出挑的怜人，从中选出相貌秀丽可人的眉眼无辜像极了那人的，且更懂察言观色，想必他是会喜欢，祖母的病还需要他帮衬着，她做不来把自己送出去讨好谄媚，像个靠身体依附男人的妓子，说不准还会被扔出去。
她苦笑略微摇头。
何必自讨苦吃、自取其辱呢。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传来靛青的嗓音，她打开插销看见靛青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无害的流波的眼湿润的看着她，梨娘不由感慨果然合着像她这样的女子看着都叫人心疼，更何况是元昭那样的男人。
但似乎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她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缓缓放下。
“如何了？”她重新坐回椅上，慢慢的翻开一页纸。
靛青见婢女只哭不答替她回了话，“侯爷发了好大的火。”虽然不懂小姐为何刚嫁过去就送侯爷女人，但屋里的人着实气的不轻呀，在楼下都能听见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下人们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唯恐危及到自己，“小姐您要不去劝劝？”在她印象里，元侯爷总是冷着一张脸，可独独对小姐却不同。
劝？
好靛青呐，你是说笑的么？梨娘嘴角抽搐。
“对呀小姐您去劝劝吧，方才姑爷那神情恨不得杀了我呢！”旁边的泪人一个劲的煽风点火。
看吧，都要杀人了，她哪能过去呀，她是嫌命不够长么。
书是看不下去了，梨娘合上扔在一边，“你们且下去吧！”她摆摆手语气淡淡，稍后咳嗽一下叫住刚要离去的俩人，“呃，不要告诉侯爷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