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别时茫茫江浸月--金缕㶉鶒

正文 别时茫茫江浸月--金缕㶉鶒

叶茫茫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只是朦胧间感觉自己腹部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缓缓流出,却也不甚在意。

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粉纱公主帐,而是冷清的洁白墙壁,叶茫茫摹的想起昨晚老师的种种温柔,只觉得好似掉进了一个蜜罐,甜得发齁,害羞的将脸捂进被子,双腿不自觉的的扭着。

电光火石间,叶茫茫突然感觉到自己下面黏糊糊的,又想起睡梦中腹部诡异的感觉,心下一惊,大叫不妙,立刻弹跳起来掀开被子,果然,洁白的床单上此刻正映着一大块鲜红的血迹,格外刺眼,扭头一看,江浸月昨晚上给自己的睡裤上也有痕迹,大姨妈在这个时候不太聪明的光荣造访了。

叶茫茫冷汗直流,脑海中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不停的呐喊,眼看时间快八点了,估摸着再不出门江浸月也会进来喊自己起床了,叶茫茫只感到无比绝望,这种事情又难以启齿,只得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想想解决办法,想来想去也只有两个办法,一坦白,二偷偷把裤子和床单洗干净。

昨晚上洗澡时记得洗衣机是放在浴室的,还好还好,只要不出门不被老师发现,一切就还有回旋余地,叶茫茫不停安慰自己,于是迅速把床单和裤子卷好揉成一团,确定看不出任何异常,这才放心的开始捣鼓洗衣机。

叶茫茫稀里糊涂胡乱按着洗衣机,毫无半点反应,急得想哭,一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叶茫茫第一次后悔没跟着刘嫂摸索怎么操作洗衣机。

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江浸月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茫茫起床了吗?我给你买了早餐。”

这下急得叶茫茫差点没撞墙,身下未穿裤子,床上又只有被子而没有床单,任谁看都会觉得怪异,更别说是一向观察入微,心思细腻的江浸月了。

许久未听到回应,又敲了几下门,江浸月疑惑的把门打开,看见被子胡乱掀起,而床上并未有小姑娘的身影,心下一惊,走进去喊了几声小姑娘名字依旧未听到应答,不经意一瞥,发现床上只有被子,床单不翼而飞,走进一看,几点嫣红的血迹已凝固在浅色床垫上,一下恍然。

江浸月弯唇,小姑娘估计是来月事了。知晓她害羞的性子,不好戳破,只好装作没看见也不知道的样子,走进浴室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温柔的询问:“老师给你买了早餐,茫茫要不要出来吃?”

叶茫茫跟鸵鸟般缩在洗衣机前,知道自己总不可能一天都守着洗衣机,迟早得要老师知道,听到江浸月温润的声线后咬咬牙,一闭眼,打开门,就碰上了江浸月含笑的双眼。

叶茫茫眼睛不知道往哪放,低着头,红着脸,手里扯着睡衣下摆,尴尬的嗫嚅道:“老师,我…我…好像…来那个了。”说完更窘,头埋得低低的。

江浸月看着叶茫茫衣摆下光洁纤细的双腿,知道她是弄脏了裤子,立刻把她拉出浴室,轻轻的说:“先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找件睡袍披着,不穿裤子很容易着凉的知道吗?”

说完便转身想走,却被身后的小姑娘揪着衣摆,江浸月转头,听着叶茫茫略微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不是的老师,我还把你的床单弄脏了…”

江浸月心下不忍,看着小姑娘的头顶,捧起她的脸,认真的说道:“没关系的,老师没有怪你的,在这等老师一会好吗?”

叶茫茫点点头松开了手。

江浸月迅速来到专门叠放衣物的房间前,打开衣柜,随手抽了件黑色的睡袍。

“先去浴室洗个澡,然后换上睡袍,我很快回来。”说完揉了揉叶茫茫乱糟糟的脑袋便离开了。

叶茫茫原本以为自己应该要等很久,没想到洗完澡披着浴袍出来时,便看到床上已换上了新的床单,铺得整洁干净,没有一丝皱褶,矮桌上依次摆着卫衣长裤,最上面则是白色的内衣内裤,旁边还摆放着好几种不同牌子的卫生巾。

叶茫茫感觉心里有股暖流缓缓划过,无比安心。

穿好衣服打开门出来时,在客厅里并未看到江浸月的身影,转角来到厨房前便看到江浸月将浅灰色的家居服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了白皙纤瘦的半个手臂,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半张侧脸都氤氲在冒着热气的砂锅前,此时他正低着头颦起眉头手握长勺小口抿着砂锅里的食物。

江浸月转头看到穿戴整齐的叶茫茫微笑着说:“早上给你买的早餐估计也凉了,我亲自给你熬了粥,过来喝点吧”

江浸月坐在大理石餐桌前端着瓷碗,晃荡着瓷勺轻轻吹着西兰花虾丸粥,时不时发出叮叮的声音,觉得不怎么烫了才浅浅舀了一勺轻轻喂到叶茫茫嘴边。

“烫不烫?”江浸月观察着叶茫茫的神色。

“不烫的老师,我自己来就好啦。”叶茫茫咽下粥说道。

“那好,慢点吃,小心烫。”江浸月又轻轻吹了几口才放到叶茫茫面前。

江浸月看着叶茫茫乖巧小口小口吞咽着粥,微笑着转身离开去了卧室,打算把小姑娘弄脏的床单和裤子洗一洗。

喝完粥叶茫茫想跟老师说她想回家去,不想一直叨扰下去,但久久不见老师出来,不敢冒昧进去,况且不辞而别也太不礼貌,自己身上里里外外还穿着他给自己买的衣服,于是叶茫茫想着想着又躺到沙发上,脑海中依稀清楚记得不能把老师的沙发也给弄脏了,所以一直僵着睡姿不敢乱动,恍惚间,感觉到有团温热附上了她的小腹,睁开眼便看到老师坐在自己眼前,拿着热水袋手托着放在她的小腹上。

“不知道你痛不痛经,所以给你装了个热水袋,痛的时候就拿它敷一敷。”江浸月眼神专注的看着她。

“嗯。”叶茫茫开心的应道。

“我还给你泡了红糖水,要不要趁热喝?”

“好。”叶茫茫抱着热水袋笑着回答。

叶茫茫手里拿着热水袋,手上不方便,江浸月便坐在一旁一口一口不耐其烦的喂着她,直到碗底见了空,这才拿纸轻轻擦去叶茫茫嘴角多余的汁水。

“睡一会吧,要去床上吗?”江浸月拿手抚着叶茫茫的微卷的头发轻轻说。

“好。”叶茫茫懒懒答应。早就忘记自己刚才想跟他说回家的事。

江浸月俯下身,双手穿过叶茫茫的胳膊和腿,稳稳的将她抱起来。

叶茫茫头紧贴着江浸月的胸膛,听着他的稳健的心跳,双手搂着他的脖颈,眯着眼甜甜笑着,只恨客厅到卧室的距离实在是短,还没好好感受下,便被放进了柔软的被窝,可心底还是不舍得老师走,想让他陪着自己,便一直装睡不肯松手。

江浸月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心下没办法,知道她不想让自己走,只好劝哄:“茫茫先松手,老师不走,在这陪着你。”

叶茫茫将无赖发挥到极致,紧闭双眼,不肯松手,装死到底。

江浸月叹了口气,只好搂着叶茫茫一起钻进了被窝,将她搂进怀里,怀里的人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只手就能搂过来。

叶茫茫闭着眼睛偷着笑搂紧了江浸月瘦窄的腰身,脸依偎在他胸膛,闻着熟悉的清香,只觉得上天对她太眷顾,朦朦胧胧睡着了。

绵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江浸月怜惜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只觉得这辈子都是栽在她手里逃不掉了,偏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微笑睡去。

下午江浸月带着叶茫茫出了门来到书店帮她选择几本适用的化学辅导书。

两人分开逛着,叶茫茫走着走着便一眼瞄到书架上温庭筠的宋词,随手翻开。

翠翘金缕双㶉鶒。水纹细起春池碧。

池上海棠梨。雨晴红满枝。

绣衫遮笑靥。烟草粘飞蝶。

青琐对芳菲。玉关音信稀。

刚念完玉关音信稀,江浸月便出现了,看着她手里的宋词,笑道:“喜欢温庭筠的词吗?”

“嗯,不只是他,我很喜欢宋词,还有纳兰性德。”叶茫茫笑着点头。

“有空你也可以读读韦庄的词,他的女冠子其二我最为喜欢。”江浸月走在前头语态轻松的建议。

“女冠子其二?”叶茫茫读诗词向来不记词牌名,这会就算是看过也定是想不起。

江浸月闲来无事也会看些词,却也没到深究的地步,有次机缘巧合下看了韦庄写的那首词,说是喜欢,也无非是觉得那词中女子半夜梦见自己心仪之人的模样,可真真切切像极了自己午夜梦见叶茫茫那般欣喜又悲伤。感同身受罢了。

很多年以后叶茫茫翻开韦庄的词,翻找江浸月说的女冠子其二,只见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

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

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