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南栀声声--满架蔷薇一院香(下)

正文 南栀声声--满架蔷薇一院香(下)

山谷里来往游客不少,大多是暑假来放松的。越往深处走,便看见若隐若现的栋栋木质民宿。有好事男生问,“老师,我们今晚住木房子里吧?”老师拿起传声筒大声说,“今晚住宿自选,帐篷是班费购买;要享受民宿的自费!”安静的山谷里荡起回音,紧接着是一阵喧哗。

“小栀,你选什么?”晚星紧紧挽着叶栀,生怕她下一秒就逃进森林,消失在她视线中“帐篷吧,湖边扎营,运气好还可以抬头望星空。最重要的是,不用格外付钱!”叶栀眨了下眼,露出她的小狐狸尾巴。

“可…我想洗澡。”晚星弱弱说了一句“那…一会儿我们去问问老师民宿价钱,价格合理我就和你一起租。不过我可告诉你,到了晚上我还是会去帐篷里睡。”

“为什么?”晚星本身力气大,这一用力叶栀差点跌倒。叶栀踉跄一下,移开了她的手。“好久没回归自然了,你就当我是个怪人吧。”

人这种生物可真奇怪,有时爱热闹,有时又喜欢独处。叶栀本就不是善类,小女生的难舍难分有个度就行了,她没兴致再继续下去。再说好不容易找回从前的感觉,谁也拦不住她。

她步伐加快,没有等晚星。晚星知道她脾气,没有追上去反倒放慢步子。程野看叶栀的身影越来越远,不由得跑上前去。而纪思南呢,拎着大包小包大口喘气跟在后面。叶栀,你个没良心的!甩手掌柜可轻松了是吧?

“她呢?”程野停在晚星身旁,微微喘气,“前面去了。”晚星刻意与他隔了一段距离 “不上去追她吗?”程野疑惑地问,”她想一个人。”

晚星无奈一笑。“怕不是小女生赌气了吧?“纪思南总是不合时宜地插一句,可惜表达欲再强,也要看观众乐不乐意。

“关你什么事!只知道乱说!”晚星声音甜甜的,即使生气也很可爱。她和叶栀什么关系,怎么会闹到生气那阶段。纪思南放下包裹,“你这小姑娘还挺冲!我这是关心你们。”

“黄鼠狼给鸡拜年!”晚星气冲冲往前走去,纪思南一脸懵逼,什么时候那么招女孩子讨厌了?程野无奈一笑,“南哥,你少说两句吧。”他弯下腰去选了大包的提在手上。

两兄弟说说笑笑掉队尾,可也开心。多久没有真心放松了?他们心有灵犀望向远方…

很快这样的和谐被一声呼唤打破,“程野!快来!“程野内心”咯噔“一下,急忙向前跑去。纪思南也反应过来,她出事了!顾不了什么,飞奔甚至赶超程野。

叶栀坐在地上休息,脚底的碎石沾上了血。晚星拿出纸为她擦汗水,两人心照不宣,没有说话。叫唤的人是程野,来的却是纪思南。“怎么了?”他刚问完,只听“噗通”一声,旁边的湖里掉进了东西。

“有人掉进去了!”后面的人惊慌失措地大叫,纪思南冲了过去,叶栀也按耐不住急忙站了起来。

江城年年都有命丧长江者,有的是因溺水,有的却是为救人。他莽撞又不知水性如何,万一救人未果,变成送命的…她不敢想,忍着疼也冲去湖边。

落水的是程野,不过好在他水性好,没有大碍。纪思南搂住他上岸,“阿野,有没有事?”纪思南又转身抱住他,他怕了,他怕再失去…可一大男生说不出矫情话,一个拥抱足以。“我没事的,南哥。“程野有些疲惫,说话带喘。叶栀看到这幕,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他没事就好。

程野望见叶栀攥着裙子,站在光里看着他们,心跳得很快,就像瓷白的容器里倒入桃子冰沙,叮咚作响。“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撑住,弄丢了你的便当。”叶栀听后心头一暖,不免有些动容,“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我。”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纪思南松开拥抱,她这是在撒娇吗?

晚星也来了,递上餐巾纸。“哦,你的包!幸好我还背着!”程野开心地笑了笑,痴傻的模样都笑了叶栀和晚星,人心好就是有点傻!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很奇妙。因为接连发生的事,不得不将这四人绑在一起。他们互相照顾,仅有的零食一起分享,走走停停、步伐一致,一天下来倒摸索出几分默契。

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蝴蝶谷那块石碑下。叶栀脚疼难忍,只好坐到草地上休息。程野也跟着坐下。纪思南皱了皱眉,“我去找老师。”

“小晚,你也去吧。价钱合适就把民宿定下。”晚星也皱了皱眉,“那你…” “放心!”叶栀笑了笑。

他们走后,这山谷变得更寂静了。程野埋头搓了搓手,“这蝴蝶山谷没瞧见蝴蝶。”他不想错过与她独处的机会,这是好不容易争取的。

“你抬头!”一群彩色的精灵翩然飞舞在空中,就像是油画布上点缀的姹紫嫣红,使身后的夕阳显得妩媚而绚烂。

“哈哈,我眼神不好!”程野摸了摸头,“我一直想问你…”

“嗯?”

“介意我叫你小栀吗?因为我有个妹妹,叫小滋,我很想她。”他有些心慌,虽然擅长撒谎,但在她面前总会良心不安。

“你还有妹妹?”叶栀默许了他。

“我还有姐姐,呵,我这还是第一次向别人提起我的家庭。”程野轻笑。

“不勉强的。”叶栀淡淡地说。

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坦诚,拐弯抹角说一通,不外乎掩饰尴尬。

程野是南方人,家在临海小镇。父亲早逝,母亲生病在家。姐姐早早辍学打工,自己继续读书开销太大,省下供小妹上初中。

叶栀想起了那些年与母亲挤在贫民窟里的生活,修修补补的屋顶,常年生长的苔藓还有潮湿腐败的的气味。她懂得,苦日子留下的烙印…

人的同理心只会在处境相同时被放大,她轻轻拍了拍程野的肩,“我懂的。”

“但走那条路,总归会让家人担心。”叶栀觉得程野是个心善的好人,不像她苟且而活,他不应该沦落如此。

“打工途中突然遇到街霸,南哥救了我,我便做牛做马都听他的。”程野身子有些微颤,她对他竟有关心和期许。

“毕竟我遇到的人里,只有他对我好。”程野抖了一下头发,露出好看的眉眼。

叶栀正巧撞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眼很美,没有攻击性,甚至惹人怜惜。但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他桀骜不羁的双眸…

程野被盯得脸发烫,不好意思转过头去。叶栀意识到自己失态,摸了摸头发。

“小栀!好得很!”晚星冲了过来,打破了这暗香浮动的暧昧。

“他呢?”叶栀见没有他的身影。

她既想躲他,又想见他。看见时心慌,没看见更是心惊,总之说不好的感觉,倒有种血液不通,呼吸不畅。

“他去打理我们今晚的房间了。”晚星笑了笑。

“程野!”叶栀刚说出又改口,“野哥,走吧!”程野慢悠悠站起来,在后面偷笑。

她不知道的是,他也同样卑劣。

如果一切有迹可循,大概是夏日太阳的不忠,出卖2006年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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