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夏天到来了,四季就像转盘一样不停地旋转着,从一个季节跳到下一个季节,从夏天进入冬天,于是,又一个轮回开始了。
燥热烦闷的天气,女孩穿的碎花短裙,裸露出来的肢体,永无止境的蝉鸣和奔跑过后能挤一个水桶的汗水,冰镇可乐爆发后的气泡声...
搅得人人都兵荒马乱的高考终于结束了,高三的学生就像脱缰的野马似的把书籍和笔记撕碎,扔掉,这么做仿佛是为了庆祝自己从苦闷的学习中解脱而进行的一种仪式。
可解脱离开学习的苦海不代表也解脱了生活的苦海,人生中总有无数个漩涡,漩涡中厉鬼伸出沾满怨恨的手,将你生吞活剥。
前方等待的将会是什么,上帝只是在玩一个恶作剧,毕竟他乐意看到地上的蚂蚁痛苦时的表情。
二零零五年六月十号,周燃在经历过一场盛大的高考洗礼后,整个人紧绷起来的线总算是松断了,所以他准备舒舒服服的睡个大懒觉来补偿自己。
现在是下午一点十五分,窗帘是拉上的,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半明半暗的氛围,周燃躺在床上,正在酣睡,屋外隐约传来打斗声,是周蕴正在观看热播的电视剧,楼下偶尔有狗吠声,不知道是流浪狗还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把自家的狗给放了出来。
现实中的声音和梦境相互结合,融为一体,无法分清哪个是真实的,哪个只是虚幻的。
剧烈的心跳声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周燃环顾四周,除了面前看不见尽头的楼梯外,其余的便是一片虚无。
他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把匕首...他拿着匕首做什么?
脚步声响起,他正在一阶一阶地上楼梯,他应该是要放弃的,可除了这条楼梯外,他别无去处。
不...不是他别无去处,他其实是有的选择的,可他还是要去做这件事,他必须要这么做吗?
梦镜里他的思想和行为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或许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以上帝的视角注视着梦里自己的所作所为。
没什么,反正这是梦,又不是真实发生的事件。
他知道楼梯的尽头有一扇门,门后有他想要杀死的人...对,他准备了那么久的时间就是为了去杀掉那个人。
可那个人是谁?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离那扇门越来越近了。
他忽然听到了鸟叫,他抬起头,发现电线杆上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乌鸦,那些乌鸦全在盯着他。
他的心脏快要跳出了胸膛,一步,两步,三步...到了!
他伸出颤抖的左手握住门把手,数到三,就把门打开。
他调整好呼吸,一,二,三,‘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周燃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他看见周蕴就站在门后,她一脸无辜的对他说“哥哥?”
他快速地向后退,突然间,他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他不停地滚下楼梯,直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摔在地上,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艳丽的红,迅速地流淌过他的全身,他睁大双眼,看见他原本应该用来杀人的匕首此刻正插在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电线杆上的乌鸦早已等待多时,它们在看到鲜血涌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扑棱着漆黑的翅膀成群结队的朝他飞过来。
周燃倏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额头全是冷汗,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点。
只是个梦而已,为什么会让他觉得身临其境,仿佛他真的死过了一遍,太可怕了,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梦。
霎时间,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发现了一件事,刚刚在梦里听到的那声巨响好像就是从门外传来的。
突然,门外一个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只是响了连一秒都不到,就停住了。
周围安静的诡异极了,周燃来不及多想,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房间,他一眼看到,可客厅里还是正常的,不在客厅...他跑向父母的卧室,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地板上全是血,蒋简宁躺在血泊中,鲜血彻底染红了她的睡衣,她的眼睛睁大着,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令她感到恐惧的事物,她的胸口心脏位置处插着一把剪刀,早就魂归西天,无能为力。
周蕴蜷缩在墙角,她的双手沾满了血,全身都在发着抖,她察觉到有人来了,抖得更厉害了。
周燃轻声地说“阿蕴...”
周蕴听到周燃的声音后便立刻爬到他的面前,她抓住他的裤管语无伦次的说“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有想杀掉妈妈...哥,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周燃明白了为什么会刚才那场梦会让他觉得那么的真实,因为那是场预言梦,只不过现实和梦境掉转了,变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