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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乌喃问母亲:“如果我将心脏移植给姐姐，您会爱我吗？”
那个冷淡的女人第一次将目光落在小女儿身上，眸子露出些许温柔，摸了摸乌喃的头，说，会的。
彼时，窗外霞光绚烂，落在女人美丽的脸庞，姐姐乌毓随了母亲大方贵气的眉眼，可自己却不知随了谁，娇艳的面容，软和的性格。
不像母亲，唯三分像父亲。
乌喃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缓缓笑起来，说，母亲，您说谎的样子好温柔。
连那一丁点的温柔，也是施舍的。
乌喃捧着那点施舍，视若珍宝。
女人收回手，端起桌子上的茶轻抿一口，没有再说话。
乌喃其实想说，无论您爱不爱我，我都会将心脏捐给姐姐的。
可那话未来得及说出口，或者说，是他们实在等不及了，那样深的水，一双手从背后轻轻一推，纤瘦的少女似断线风筝，轻飘飘坠落，只激起很小的水花。
乌毓顺理成章地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活了下来。
母亲得知姐姐能健康地活着，会想什么呢？
会不会想到那个捐了心脏，名叫乌喃的孩子，那也是她的女儿。
似乎不会。
没关系。
乌喃想，只要阿灯帮她好好照顾花花和四喜就行。
花花是什么？
花花是一盆可爱的仙人掌。
四喜呢？
四喜是一只很能吃的柯基。
那阿灯呢？
阿灯是乌喃的好朋友。
乌喃呢？
乌喃…
乌喃死了。
*
十一月末。
天气晴，阳光好，万里无云。
学校的大会堂里，少年站在台上，模样似雪冷寂，身形笔直颀长，如翠如松，声音淡然而平静。
宋清焉。
学校女生的三大心头爱之一。
枯燥乏味的稿子，一成不变的内容，底下却都听的津津有味。
只有一个女孩，歪在同学的肩上，睡得正香，不知道梦到什么，突然惊醒，站起来大喊了一声:“不许吃我的包子！！！”
整个会堂瞬间爆出如雷的笑声。
台上的少年没有笑，向那方向瞥了一眼，继而微微欠身，步伐从容地下了台。
好像在他眼里，什么也没发生。
少女捂着通红的脸，听见班主任那句咬牙切齿的“乌喃，来我办公室，聊聊你的包子”，头几乎低到胸口。
身边的同学都在憋笑，肩膀颤的厉害。
路过的宋清焉突然停住，漆黑的瞳孔微缩，瞥了一眼少女的侧脸，手中的稿子不觉间捏皱，随即转身走出会堂。
办公室。
“乌喃啊，你转学才来，你父母亲手将你交给我，嘱咐我好好照顾你，我知道你不适应新学校的生活…”
乌喃乖巧地站在老师跟前，十分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没有的老师，我很适应，睡眠质量很好。”
老师:“……”
出了办公室，门外的小同桌忙拉住乌喃，问有没有事，班主任有没有凶，会不会惩罚。
乌喃睁着一双纯净如稚子的眼睛，摇摇头，说:“老师不会罚我的。”
“为什么？”
倪莞问。
“因为，他是我舅舅啊。”
少女笑开来，倒着方向，面对倪莞，干净的眉眼弯弯如新月，唇角漾开两个浅浅的梨涡，好不喜人。
明明乌喃长相不算出众，只能说干净秀气，可一颦一笑，却出奇的好看，让人挪不开眼。
“乌喃…你太大声了。”
倪莞面色微红，伸手想捂住乌喃，却蓦的被少女拉住手腕，穿过空荡荡的走廊，穿过温暖的日光，一直跑向操场。
她们像两只轻快自由的鸟儿。
那个死过一次的少女明亮的眼里有粼粼水光，藏着哀哀的眼泪，笑起来像个太阳。
“乌喃，你梦到什么了啊？”
“梦到我买的包子被狗狗抢走了。”
“那你是怎么睡得着的，那是宋清焉诶，大家想看都看不着呢。”
“宋清焉啊…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少女的笑淡了几分，喃喃道。
看了十六年，早看腻了。
*
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少年还在专心做题。
“宋清焉。”
陈灯踩着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妆容，嚼着泡泡糖，径直走到少年座位跟前，扔下一张纸。
“喏，签字，这个月该你了。”
宋清焉计算物理题的笔停下，接过纸扫了一眼，没有签字，站起来，扔进垃圾桶。
陈灯瞪大圆眸，拧着眉，眼里燃着小火焰，气的咬牙:“你扔了？闻玉和许定棠都都答应了，你凭什么不答应！”
“凭你做的事没意义。”
“仙人掌不用照顾，四喜可以交给闻玉，为什么要折腾。”
宋清焉上身是白衬衫，扣子扣到领口处，一丝不苟，肩宽窄腰，极其贵气。袖口挽至恰到好处的地方，露出一小截手臂，面容清俊，眼睛淡漠得像雪洗过。
拾起笔，继续写题。
“不为什么”，陈灯忽然安静了，看着自己做的红色指甲，若是她在，一定会用亮晶晶的眼神看了又看，羡慕而诚挚地说，阿灯的指甲真好看。
而今，她不在，再多人夸赞，看着也只是生厌。
“我在她跟前发过誓，我陈灯活着的一天，乌喃就活着。”
“你们谁也别想忘了她。”
陈灯走了。
太阳落山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年身上，不知为何，照出了冬日孤寂。
宋清焉没有再动笔，半晌，起身从垃圾桶捡回那张纸，展平褶皱，纸上写着“记十一月，轮到宋清焉照顾花花和四喜，务必签字答应，不许反悔”。
那么幼稚。
不愧是好朋友。
少年缄默垂眸，良久，落笔，是锦秀端正的三个字——宋清焉。
“宋清焉”的下方，还写着一个小小的名字:
——乌喃。
乌喃。
太无聊啦ớ ₃ờ
滚来写piu亮女鹅啦
po好难上啊【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