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曦抬手制止李准再前进一步,寒声如冰坠地,面无表情道:「她没事,只是羞罢了。念你救过孤一命,孤不追究你殿前捣乱!下次再犯,孤会亲手剥了你的皮挂在岚都东门口示众!」
他的话说得狠绝残忍,听得李准毛骨悚然。
齐熙心知莫曦是床笫之事被破坏,恼羞成怒。一番话听得她脸烫,倏地转首瞪了莫曦一眼。
莫曦察觉她面色不善,轻吁了口气,收敛了浑身杀气。勉强勾笑揉了揉她的头顶上的锦被,低声安抚她:「等等帮你擦干头发,免得着凉。」
此举让李准瞧见莫曦中指上的血渍了!
就算是视力再差,也看得清锦被让莫曦一碰立时染上湿痕!
即便再迟钝也知道方才寝殿中发生何事!
他隐约听齐熙轻呼斥责声,寝殿内最后竟然传出高亢的女声娇啼,他怕齐熙吃亏,忍不住出声喝止,却没想到已然来不及!
这淫乱无耻的大靖曦王里当碎尸万段!
只是齐熙怒颦娇嗔的神态分明不是恨意,而是连她也察觉不出的浓情蜜意!
这两人之间的情太深了,于复兴元齐大大有碍。
李准心凛,却不能表现出对此事一丝一毫的不满与反对。于是垂眸敛眉,收起心思,专注地问起齐熙状况。
李准憋着满肚子火气离开寝殿时已将近午夜子时。
莫曦唤来值更的梨香取过热水与白帕。梨香还傻傻地问要热水做什么?沏茶吗?
在莫曦气结欲发作之前,夏塘赶忙端了热水、月信带和齐熙的亵裤进来,却差点羞死齐熙。只见她在锦被中颤抖,莫曦跟着眯了眼瞪着夏塘与梨香。
夏塘见状立即拎了梨香出了寝殿,并将门扉掩得严严实实,并要众人退避三舍。
谁知道曦王今夜想做什么?
不,大家都知道曦王今夜想做什么!
刚刚不是听了齐姬的娇吟吗?动静如此之大,谁会不知道?
只是曦王醒来不过两天就急不可耐吗?这样真的对身子好吗?
但没人敢说一句多余的关切话语,皆是默默退出殿外。更是烧了一大桶热水,准备夜里曦王尽兴后沐浴用。
一门之隔,莫曦洗了手。瞧齐熙还躲在锦被中,叹口气道:「桂月将至,纵使岚都冷了些,但天气还没那么冷。你这样埋在里头是想把自己闷死?还不起来换过锦被?上头可是有你的血渍哩。」
齐熙闻言钻出锦被,露出一个头,脸上红得像让朱砂染过,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快过来,头发还湿的。不擦干会着凉。」莫曦拍拍身边床铺,示意齐熙坐在那儿。
齐熙满脸质疑,就差没开口质问他有何居心时,莫曦无奈笑道:「方才逗弄你是我无赖无耻,但也是真心在为你查探石蛊。别那样看我,我真的不是禽兽。在你没点头答应前,我都不会强迫你。」
齐熙颦眉凝视着他,似是不信。
莫曦只好道:「我发誓,好不?日后要是像方才那样占你便宜,就让我再也打不了胜仗,还会死无全──」
齐熙一惊,扑了过来摀住他的嘴,气恼说道:「身为武将发这毒誓触自己霉头做什么?呸呸呸!快!手给我!」
莫曦怔愣间,已让齐熙握住手,往床尾柱上敲!
「胡言无忌!霉运速去!」她叨叨念着。
瞧了眼莫曦困惑的表情,才觉得自己像个老嬷嬷爱唠叨,腼腆解释说:「嗯──这是元齐的去霉运的习俗──总之,不是说要帮我擦干头发吗?那就快吧?」
莫曦略微诧异,几乎是眨眼间陌生的情绪似火药于胸膛中炸了开来,满心室的甜蜜。
她关心他啊。
是,他是武将,不能败,否则便是马革裹尸。
十年军旅生涯他早已置死生于度外。这世界上也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死。但她却将他的每一句话都当真,比他还紧张,就怕他没命?
「你对我真好。」莫曦唇畔微微勾起,浅笑着反手握住了齐熙的柔荑,再也不想放开这双手,绝不想要失去眼前这个女人。
「唔?」齐熙脸热。这样便算对他好吗?
「从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莫曦噙笑说道。
看着他温和的笑容,齐熙扎心的疼。从前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他哥哥不担心?是了!功高震主!
但好歹他的母亲担心吧?
齐熙想问,但她从未对莫曦坦白过自己的身分,要是她开口问了莫曦身世,会部会也要她交代清楚身家背景?
齐熙想了想,愣是没勇气问出口。只因不想破坏现在两人的关系。不管是对他的情,又或者贪恋他的爱,都不想打破这种不说真话、不探究的微妙平衡。
还好,莫曦没问,只是笑说:「来,躺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