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近家就听见一阵吵闹的声音,其中有几道是王娟的,扯着嗓子又在哭又在闹,沈木星听见了,撒腿就往前跑去。
沈家门口,王娟坐在地上哀嚎,她周围围了十几个人,都是附近的邻居,他们站在一旁,就任她在那儿哭闹着。
“打人啦!打人啦!这还有没有道理了!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马秀芳你个不要脸的!还有你那个男人!有本事打我怎么没本事出来啊,你们滚出来啊,老娘要报警抓你们。”
她骂了几句又哭上,“哎呦,我的命苦啊,你们一家人就欺负我一个,大家伙评评理,是他们打了人啊!”
原来是昨天晚上沈国涛突然不舒服的很,匆匆跑去镇上的医院检查,结果这一检查就发现了其他毛病,医生的表情有些为难,再多的也不肯再说,只说不敢保证,他们那小医院检查不出来的,要转院才行。
在镇上医院待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转到区医院去,一直排到下午检查结果是出来了,王娟不识字,听了医生的解释,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沈国涛有慢性肾衰竭,发现的不及时,已经到了衰竭期,有治愈的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小,治疗费用也高的吓人,医生说了个数字,王娟一听差点晕了过去。
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这么多钱。
看得出来他们条件不好,医生劝她最好做好放弃的准备。
王娟和沈国涛做了几十年夫妻,只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女儿和一个残疾的小儿子,沈国涛是她唯一的依靠,要是丈夫没了,她怕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救人,一定要救!就算砸锅卖铁把房子卖了她也要把钱筹到。
先开始要交的住院费就要几大千,沈木星联系不上,她回家里去拿钱,马秀芳是看着沈国涛被送去医院的,两家人关系不好,孙子额头上的疤到现在还没好全,她看王娟那副样子嘴贱的讽了句,“怕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哦。”
这话传到王娟耳中,立刻就炸了,她疯了一样的冲过去和马秀芳扭打在一起,论体力,年轻几岁还在工地里上班的王娟占上风,只是吸引了人来,马秀芳那男人在混乱中推了她一把,王娟倒在地上,把腿给扭了。
打人的倒是溜得很快,只留她一个在地上哀嚎。
沈木星冲过去想拉她起来,王娟骂的起劲没看到人是谁,一挣扎把她甩出去几步。
王娟不晓得面子值钱,围的人多了也毫不在意的在那儿闹,最好闹得人尽皆知她就赢了,沈木星看不下去左邻右舍脸上的笑,知道拉不动她,转身进了房子里。
小宝躲在门后面,缩成一团,正吓得发抖,他看见沈木星立马就往她怀里钻,又饿了。
幸好早上还剩了些面包,沈木星把他哄睡着了,外面都还在吵,直到天暗了下来,王娟闹了半天没有人搭理她才灰溜溜进来,她看见沈木星的第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怎么不接!”王娟瘸着腿飞快的走到她跟前,伸手去拉她,“快走,你爸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她说的很急,急得掉眼泪,沈木星也有些慌了,她挣脱王娟去房间里抱起还在熟睡的小宝才匆匆跟她出门。
打车去区医院也要几十分钟,沈木星想问的详细些,王娟一边哭一边跟她说话,那病的名字她念不出来,但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沈木星也知道了。
沈木星愣愣的盯着前方,心里涌出一股酸涩感直冲向眼,她使劲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慢性肾衰竭是什么概念,不治肯定会死,就算治了,也不一定保证能活,更何况透析治疗的费用,他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负担的起。
到医院了,沈国涛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王娟眼泪还没止住,她便下楼去买晚饭,沈木星抱着小宝,坐在病床边上。
“爸。”她叫了声,嗓音有点颤抖,压了下情绪才继续说,“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这间病房是三人间,墙壁上的小电视里在演小品,沈国涛看的津津有味,没注意她的异样,头也不回,“挺好的,我就是累的睡了过去,哪里有什么大事嘛。”
“我最讨厌来医院了,检查怕不是要花好多钱,还住院,有什么好住的,一会儿等你妈回来了我们就走。”
沈木星劝道,“钱都交了,也不能退,你就在这里住几天先观察一下,你看你腰伤也没好,好好休息几天。”
“你看嘛。”沈国涛反而有些生气,“这个月才上了几天班,请这么多假工资都要拿不到了,还倒花了那么多钱,这里住院费要好多,有没有一千?”
沈木星吸了吸鼻子,嗓子又痒了,“要不了多少,我打工赚了钱的。”
沈国涛似妥协的点了点头。
她侧过脸抹了下泪,扬起笑,“我去趟厕所,爸你看着下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