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P]新人的威胁--02

正文 [3P]新人的威胁--02

02、

西斯兰诺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把最后一点食物碎屑塞进嘴里。

艾德里安有一副漂亮的皮囊,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男妓这口饭,可是他足够漂亮纤细,脸蛋秀美干净,于是就有人付钱买账,他就靠这些微薄的卖肉钱过活。

当然,他也曾想过干点能被人瞧得起的工作,可他没有上过几年学,又是一头割舍不去的银色头发,在遍地星网与人工智能的帝国,愿意用活人取代无所不能的智脑的,除了帝国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守旧派,只有皮肉活。

而连最下等的银色头发都能接纳的行当,只有卖春。为了活着,他别无选择。

他不太愿意干这行,所以常常吃不饱。养成了见到点吃的就像饿死鬼投胎的坏毛病。艾德里安不舍得浪费一丁点粮食,而且他太饿了,胃部就像一个无底洞。把他带回来的女人看上去非富即贵,这些一定是把他卖了也吃不起的昂贵菜色,可他却连味道也尝不出,只是机械地往胃里填东西。

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在等了片刻没有回应后。

“失礼了,艾德里安阁下,请允许我进来确认您的情况。”

西斯兰诺拧开门把手走了进来。

西斯兰诺在一个让艾德里安不会感到不适的距离停下,跟随他而来的女仆们鱼贯而入,将艾德里安弄湿的地毯,染了油渍的桌布和倾倒的烛台收拾妥当。

艾德里安谨慎地后退,留出收拾整理的空间,尽管这些训练有素的女仆并不会碰到他的身体。

“艾德里安阁下,希望您能满意我的安排,”管家彬彬有礼地说,“这间房间里的一切都属于您,您可以随意处置。而您属于爱梅拉大小姐,大小姐命我将您带去见她,请问您是否方便?”

他虽然行为举止颇有礼貌,艾德里安却不知为何读出点冷嘲热讽的味道。

“我……”

他张了张口,喉咙的创口发痛,声音嘶哑难听。

他之前也有过这样的好运,温暖的灯光、美味的食物、蓬松柔软的大床。他涕泪横流,哭得抽抽搭搭,以为自己被好心人拯救,小时候他的祖母总说他漂亮的脸蛋能给他带来好运,可惜银发的诅咒如影随形,没有人会收养一个银色头发的男孩。在祖母死后许多年,他以为终于被好心人收养,命运之神的转机姗姗来迟。

他错了。

只温馨的一夜过去,现实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在“好心人”的棍棒皮鞭之下他被逼着学会了淫秽的谋生手段,如果不是在拍卖开始前他逃了出来,或许他还未成年便会死在叫人作呕的欲望之下。

从那以后他便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童话故事,即使有,也不属于银色头发的下等人。

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艾德里安想要拒绝,他甚至害怕得发抖。

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随时可以过去。”他嘶哑地说。

西斯兰诺皱起了眉:“恕我直言,艾德里安阁下,您这样去见大小姐太过失礼。”

他双手合拢,轻轻拍了两下:“请您尽量不要说话。”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他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当你需要在床上说些谄媚下贱的话好多赚两个钱的时候,也就无所谓什么尊严脸面了。

他跟着西斯兰诺走到书房,松软昂贵的地毯吸纳脚步声,漆黑的宅邸寂静无声,暗处的守卫宛如石雕一动不动。走廊两侧的油画人物大多是气势迫人的女性,这或许是个少有的,女性掌权的氏族。

西斯兰诺停在门前,为他打开门:“爱梅拉大小姐并未传唤我,艾德里安阁下,请您进去吧。”

打开的门泻出一丝光亮,艾德里安抬手遮了遮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干涩肿痛的喉咙吞咽唾液,他心跳若擂,慢慢走了进去。

女人正在书桌后读书,在科技高速发展的星网时代,这未免守旧得过分。一位穿着体面的管家立在她的身后等待吩咐,年纪不大,但站得十分像模像样,艾德里安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味道。

女人似乎看书看得入了迷,艾德里安谨记“尽量不要说话”的准则,安静地立在一边等待,他甚至期待自己永远不要被发现,他害怕一切改变和突发情况。他看着自己丑陋的双手,那上面全是疤痕,或许这能打消女人的欲望,但他想到自己的客人们,也有人不介意这个,还会借此压价。

“艾德里安,”女人合上书,“你是联邦人。”

帝国与联邦的战争最近几十年进入白热化阶段,摩擦不断,而他现在在帝国讨生活,这句话无疑在判处艾德里安死刑。

他后背全是冷汗。

“别害怕。”女人轻笑出声。

“我没有恶意,只是……嗯,你就当我想做点好事吧,”爱梅拉温柔地说,“我明天有空,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

“带我去你的家看看吧。”她说。

他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爱梅拉招手让他过来,他坐在地上,将脑袋搁在爱梅拉的双腿之上,她摸了摸他的流光似的银发,发尾微微卷起——艾德里安瑟缩了一下。

他等着她抓起他的头发狠狠扇他的耳光,或是用棍棒抽他的身体,要不然就是用些奇怪的玩具折磨撕裂他的下半身。

女人的手掌温暖而柔软,态度也十分温和,但他的心中却冰凉一片。

艾德里安已经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在床上,织物软得不可思议,他整个人就像陷在云朵中。

早餐也花样繁多且丰盛,他见到食物就狼吞虎咽的坏习惯依旧没有改变,来不及咀嚼就翻着白眼吞下,吃得满地都是。西斯兰诺敛眉顺眼守在他的身后,有那么一秒钟,艾德里安好奇他怎么没去服侍女主人,但转瞬间就将问题抛在了脑后。

他换上漂亮的新衣服,看上去人模人样,受过训练的女仆不会对他的银发指指点点。他站在阳光下,没有戴着遮住银发的兜帽,也不必想方设法穿上艳俗暴露的衣服,张开双腿揽客。

他有点茫然。

“把背挺直。”

他的背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女人从他的身后走出来,看了看天色,西斯兰诺变戏法似的拿出遮阳帽为她戴上。

爱梅拉穿得很休闲,好像真的是为了和他出游一样。

艾德里安的确是联邦人,或许这个女人收到了什么以为他是间谍的密报想以此试探他,她不会成功的。因为艾德里安只是一个普通的下等男妓,不是什么身怀机密的间谍。

西斯兰诺似乎想要跟着上车,被爱梅拉拦住了。

“你留下,西斯兰诺。我下午就回来。”

文质彬彬的管家微微颔首,恭敬地说:“是的,爱梅拉大小姐,祝您一路顺风。”

艾德里安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善于看人眼色。他认为西斯兰诺看过来的礼貌笑容微微有些扭曲,但隐藏得很好。

艾德里安坐在星舰上一言不发,爱梅拉并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寡言少语。青年有着一头发梢带卷的银发,女仆长很会挑衣服,雪白的衬衫有花边和风琴褶,银色的链条和黑色马甲束起他纤细的腰身,深色的斗篷颇具旧时代风情,他看起来像个旧时代绅士。

而唯一的亮色是领口的宝石胸针,光华内敛的暗紫色与他的眼睛同色。

察觉到爱梅拉的目光,他将手往斗篷里藏了藏。

那的确算不上什么好看的手,疤痕触目惊心,到处都是。

“这是怎么了?”她问。

艾德里安抿了抿嘴唇,沙哑着说:“一些意外,小姐,银色头发的人总是会成为团体中的出气筒,而我小时候嘴上又不饶人。”

爱梅拉饶有兴致撑起下巴:“和我说说你的事,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他已经许久没有正常地与人说过话了。这张嘴总是在床上发出一些故作淫荡的声音。

于是他只能干巴巴地从头说起。

他血缘上的父母在出生时就抛弃了他,抛弃或闷死,这是每个银色头发婴儿都会遭遇的宿命。和大部分孩子不同,好运气的艾德里安被一个老妇人捡起,取了名字,偶尔给口吃的,就这样活了下来。

中间遇到过好事,读了两年书,也遇到过坏事,很快就辍学回家,再然后他从拐卖他的人那里逃出来,却没想到兜兜转转重操旧业,他最后还是以此为生。

实在是乏善可陈,毫无亮点的过去。

爱梅拉像抚摸一只可怜的流浪猫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发。

“努力取悦我吧,”她温柔而可怖地说,“我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他们路过整个帝国的中心,星舰开始进行空间跃迁,艾德里安的家在帝国最偏远的地方,那里濒临联邦和帝国的热战场,不是什么安全地方。

但自从上次爱梅拉突发奇想去了那里一趟,捡回来一个男妓。那里就被帝国军征用了。

艾德里安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这里是他生活了几年的“家”,拘束、狭窄、破旧,每个罅隙都流淌着窘迫难堪和穷酸。

每个地方都有着挥之不去,叫人作呕的性的味道。

他闭上眼睛,男人或女人的喘息,血和精液,这里全都是噩梦。

艾德里安打开窗户,爱梅拉本来想打开水龙头洗手,可那里却流淌出红色的有异味的液体。

艾德里安回头看了一眼,被吓得呼吸骤停,他瞪大眼睛冲了过来,夺过她的双手大声说:“别碰这个!”

这里的地下水被强酸腐蚀,棚户区几乎全是这种没被净化完全的浅红色水流,具有腐蚀性,只能将就着用。

艾德里安见过刚生产的妓女把孩子抱到水下冲洗,浅红色的水流侵蚀婴儿娇嫩的皮肉,孩子哇哇大哭,逐渐没有生息,最后分不清流下的是水还是血。

而他也曾用这水清洗身体。灌进撕裂的伤口,用痛苦承担负罪感。

“你在关心我吗?”爱梅拉弯起唇角,逗他说,“关心一个帝国人?”

艾德里安嘴唇蠕动了几下,小声说:“小姐,我这样的人,是不配牵扯到帝国与联邦的博弈的。您救了我,给我吃喝和衣服,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不算什么,我只是下了命令。看来西斯兰诺做得不错,我还以为他会故意给你下绊子呢。”

爱梅拉将自己的手拿回来,碰了碰浅红色的水流,水从她纤细雪白的手指上流过。

“噢……”爱梅拉若有所思,“微酸性……”

她问:“你们一直都用这种水吗?”

艾德里安不知道她为什么好奇这个,紫瞳紧紧盯着爱梅拉散漫逗弄水流的手指,心不在焉地说:“是的,小姐,如果出得起钱,可以去集市换好一点的水,不算贵,即使是我也负担得起……”他还是忍不住说,“它会腐蚀您的皮肤,请您不要碰它。”

他没有敢像刚刚那样冲上去拿走爱梅拉的手臂,大人物总是有古怪的坏脾气,他猜。

“没事的,”爱梅拉不以为意抽回手,优雅地将指尖的水珠揩在手帕上,“说起集市,你们这里有这种东西吗?”

艾德里安的目光追寻着爱梅拉的手指,那依旧白皙,不像是被腐蚀,他松了一口气,提起精神讨好新主人:“是的,每三个恒星日的小集和十个恒星日的大集,我们会拿一些物品以物易物,说起来今天就是大集的日子,您想去逛逛吗?”他顿了一下,“当然,没什么好东西……”

爱梅拉一边逛着他的屋子,一边听他说话。

这地方算不上干净,甚至也不能说多整洁。

墙壁上糊着几张皱巴巴的色情海报,电子艳星骚姿弄首。爱梅拉拉开房间里仅有的柜子,里面零零碎碎放着一些机械的残破部件,残旧到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上的。数量很多,柜子三层几乎塞得满满的。

都是些放在混乱的棚户区都不会被偷的报废品。爱梅拉手指摸过唯一一个有编码的部件,那属于一台手操机甲的左臂,型号JS#36-1,已经退役许多年。

柜子最里面是一团软软的布料,爱梅拉抽出来抖开。一件非常暴露廉价的色情服装,上锈的铃铛上有可疑的液体痕迹,她立刻扔掉了这件衣服。

艾德里安沙哑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他捡起那件衣服,猫耳和猫尾毛发肮脏虬结,脱落大半,只有最不挑剔的嫖客才会被这身勾起兴趣,艾德里安安静地垂下眼睛。

他对眼神和肢体动作敏感,从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爱梅拉对他有不一样的兴趣。他弄不明白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何能看得上他,也懒得去耗费精力弄明白。

满足她,然后得到些许报酬,或者更难听一些,嫖资。这是艾德里安一贯的生活方式。

他的生活中没有“期待”这个词。

“或许,您更愿意选择其他的取乐方式?”

艾德里安犹豫了一下,将衣服的扣子解开。在一大堆风尘浪荡充满着原始欲望的句子中,选择了最不淫秽的方式邀请这位优雅迷人的小姐。

“要和我上床吗,小姐?”

尾音上扬,沙哑的声线也变得性感,富有性暗示起来。

这是艾德里安,唯一能拿出来,取悦别人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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