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幽暗，重帘紧闭，喘息粗重。
细碎的呻吟交织着无边的情欲，缠绕着腊梅散发出的一阵阵似有还无的冷冽香气，在空中淡淡飘浮蔓延。
钟莹抬起眼帘，盯着镜中纠缠难分的彼此，苦涩与甜蜜相继在心底恣意翻腾交缠不休，使她略微有些失神。
她定定地望着镜中的绝色少年眉目飞扬地斩浪平涛，一次比一次强烈地撞击着她灵魂的深处。
他此刻微皱着眉头，于情欲中全身酥爽，喉结滚动的动情模样，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好看。
满头如瀑倾泄的凌乱发丝，被汗水打湿落在他的眼角，挡住了他晦涩不明的欲眸。
却遮不住那俊挺如画的眉目下交错隐现的沉醉与迷乱。
钟莹实在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李长昭了，她此时此刻不由有些看痴了。
她忍不住细细地凝视着他的眉眼，遥若天涯的曾经与现实在眼中重叠交织，心中没由来地一酸。
李长昭似有所感应，蓦然也抬起了双眸，目光与她的视线在镜中相遇。
视线相撞，一刹魂荡！
他炽热的目光为之一凝，流转的黑眸宛如千万点星芒陡然汇聚。
身下的抽动忽地停了下来。
一时之间俩人谁也没有开口。
李长昭墨眸沉垂，轻轻抚着钟莹的耳廓处，眼眸深如静潭沉沉地凝视着她。
漆黑的眼眸中，映着她的身影，就像日月鸿蒙，天地初开，那里就有她的身影，也只有她的身影。
他凝眉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已看了百世千载。
钟莹的心一下子就似停止了跳动，她怔怔地和他在镜中缠绕对望，纠缠的目光交融绵长。
一种无以言说的感觉，随着彼此眼神的交汇，在钟莹的心中缠绵深种。
她的眼前忽然飘过了许多一逝而过的时光。
那些漫长的悠悠岁月，或长或短，或喜或悲，或苦或痛，在此刻，似乎统统都熬过去了。
李长昭默不作声地与钟莹长久对望。
半响，在钟莹仍然怔愣的目光中，他忽地嘴角轻弯，低低一笑，将身下的巨物从她身体里退了出去。
“还是这样好。”
他眉角微挑，伸手将她抱起，托着娇躯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又高高地提起一只她垂在案边匀美的腿。
“这样可以看着你，还可以亲你...”
随着话音，他胯下向前一挺，再次喘息着将巨物慢而用力地，且深深地，埋进了她温暖柔嫩的身体里。
他单手撑在她的颈侧，快速生猛的一记抽插，伴着靡靡水声又开始奋力地在她体内驰骋。
“小阿莹，我喜欢这样看你，真实的。”
真实的。
本如同待宰羊羔般任他随意摆弄的钟莹，闻言又是不自禁地一愣，她怔怔地瞧着李长昭。
他额上细密的汗珠正随着他狂放的的抽插，沿着打湿的一缕鬓发慢慢滴落在她胸前。
真实的，这是多么真实的李长昭啊。
钟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本想为他拭去覆盖在长长羽睫上的晶莹汗珠。
眼角余光却骤然被手腕上滑落的一块血色玉镯夺去了全部神思。
玉镯质地细腻纯透，颜色瑰丽明艳。
钟莹视线陡然一凝，脑海在一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她完全呆住了！
她面色剧变，心脏在急速地加快跳动，宛如下一瞬就要噗通噗通地蹦出胸腔。
这只手镯，这只手镯是李长昭给予的无数礼物中的其中之一，它并不过分显眼，却异常珍贵。
它属于当朝已故皇后，李长昭的外祖母，留给永宁公主的遗物，永宁公主早年将它转送给了李长昭。
而在自己及笄的那一日，在那一场漫天飘扬的纷飞花雨下，李长昭含笑将它戴在了她的腕间。
但在辗转的最终，在他们相诀绝的一刹那，这一块手镯也以粉碎作为结局，来为他们划上的终点而做了祭奠。
钟莹傻眼了，她茫然地，错愕地盯着眼前的手镯，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它此刻还没有碎，它此刻依然美得耀目。
那么...李长昭，此刻的李长昭...自然也还没有和她结束？
时间似在一刹间凝滞。
钟莹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已经漏跳了好几拍。
他还没有与她割袍相绝，他还没有决定从此不复相思。
他还没有说出朝朝暮暮永不相见，他还没有准备长长久久地离开她。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再不是天与地般的恒长。
他温暖的，牢固的，稳重的怀抱依然属于她。
真令人难以置信啊。
命运会对自己如此眷顾与厚待吗？
命运会将真实的李长昭，就这样轻易地送到自己的身边吗？
钟莹岂敢相信，李长昭依然在爱着她的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