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白芷的夜视能力很强,看到了——
“那不过是一只蜥。”
她颇为扫兴道。
张寒致却依然没有说话,他微眯着眼睛。他的耳朵辨别出了声音,是从远处的树下掠过的。
“在那边。”他的声音低沉: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白芷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模糊之间确实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她刚才的注意力在蜥蜴身上,所以没有看清。
“不知道。”
张寒致向那棵树下走着,白芷无法只得跟了过去。
他矮下身子察看着什么,一时间二人静默无言。
他向左看去。
那是通往宫中的路。
*
“所以我跟了他一晚上,他什么都没说,我还被他差点看光了身子。”
白芷向陈未䶮抱怨道:
“哥,他欺负我。”
陈未䶮却在思考些什么。
白芷本来以为陈未䶮能替她说话,哪想到他道:
“我告诉过他,你是我的妹妹。”
白芷:???
“那他还天天嫔后嫔后叫着,叫的可顺口了,什么‘在下不会对嫔后做什么’,‘嫔后不怕的话在下就告退了’!”
陈未䶮却看着提到张寒致时一脸气愤的白芷,他竟然显得异常平静。
“阿芷,你可是喜欢他?”
……
白芷忽然噎住了。
“阿芷。”陈未䶮的目光第一次夹杂了些许怜悯:
“他不是你应该喜欢的人。”
“哼,谁喜欢他了?”白芷不悦道:
“他就是个老古董……”
“确实。”陈未䶮道:
“他是出家人。”
……
白芷的表情第一次肉眼可见的僵硬。
“他……不是……将军……他……怎么会是……?”
陈未䶮背过身去,叹了口气:
“最近我可能不在宫中,所以朝政由他代劳。为表忠心,他班师回朝那日便去了寺庙求了签,现在已是佛门中人。”
白芷呆呆地看着他。
“阿芷。”陈未䶮道:
“宁搅千江水,莫动道人心。”
白芷的心忽然变得很乱,它砰砰跳着,昭示着主人情绪的不安。
“皇兄。”她抿了下唇,轻声问道:
“若是——”
“道人若是破戒,果报便会来临。”陈未䶮道:
“他比我更适合当这茗国的皇帝,因着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是个心智坚定、做事沉稳之人。
“我无心于朝政,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不再使先人诟病,以告慰死去亲人的在天之灵。阿芷,”他缓缓道:
“皇兄过一阵子便会离开浔阳城。”
“皇兄可是要去寻那个女子?”
陈未䶮不置可否。
“皇兄。”她干巴巴道:
“你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吗?为何你就这么信任一个外姓人?”
陈未䶮没说话,之后便叹口气:
“这朝中只有这一个将军有这般的魄力……”
“胡说!”白芷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话:
“哥哥还有旁系叔父,哥哥膝下并无子嗣,为何不诞下个孩子?这宫中好多嫔妃都想承恩宠……”
“白芷。”
陈未䶮此刻身子发出一种寒意,白芷明白,她逾矩了。
“你已及笄,我想是时候给你谋个夫婿了。”
“我不要。”她立刻背过身子道:
“何况我现在是你的嫔后。”
“我现在觉得‘嫔后’这二字颇为难听。”他慢条斯理道:
“若是废黜掉,也应了朝中老臣们的心思。”
白芷的脚步被原地钉住,她仿佛确定陈未䶮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皇兄……”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听话。”
“那杀人的妖还没有正法,你不要再给将军添乱。”
“我离开之前,会把你休掉,这样阿芷若是喜欢谁就和张寒致说,让他给你说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