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色といろ(原名:《食色慾也》)--94.不留情面

正文 十色といろ(原名:《食色慾也》)--94.不留情面

昨晚非常尽兴,或许是罗仲锡心理上许多顾虑都放下了,身体也得到了抒发,今日还不用上班,他睡得非常沉。易喜早上准备出门,拼拼砰砰得弄出声响,他都没被吵醒。易喜打理好自己以後,坐在床边看沈睡中的他,本来要说声再见,可是又不想吵醒他。睡梦中的罗仲锡是一个很单纯安详的样子,有鼾声但不是很巨大,微开的双唇周边长出一些胡子,眉心很舒缓,但有点眼袋,头发凌乱,一点帅气也没有,倒是有老态。但是易喜觉得很可爱,忍不住摸摸他的脸颊,又摸摸他的眉宇。他总是给人成熟稳重,将一切事情掌握在掌心的样子,无形中扛了许多的担子,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一个好对象,但易喜愈来愈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可以一起走很远的人。

罗仲锡给人家的感觉都是整齐好看自信,易喜在床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大概只有自己能看到他这麽朴实无华打回原形的样子。

「上班罗!」易喜轻轻说一声,她其实不觉得他会听到。但罗仲锡还是应了一声:「好。」

「小喜......」他突然叫住她,略略睁开还很沈重想睡的眼,说:「空班去找你,有间甜点最近很红......」

易喜点点头,轻轻得阖上门,心里甜滋滋的。

她的步伐有点雀跃,但腿有点酸,这假期过得有点辛苦。两个人,两份欢愉,但也要付出两倍的时间和体力。除了不知道怎麽和父母解释,其实易喜是觉得很幸福的。但易喜知道关於这份幸福,罗仲锡和金寅都用了极大的克制与心思,如果两人一直吃醋计较,这就不会是一件幸福的关系。其实她很感恩一切。

她边走,心思一直乱飘,一下子想着该如何面对母亲,一下子又回味着昨天激情之处。很快得就走到了十色,大概是住得近,她总是第一个或第二个到的人。办公室的门关着,易喜直觉得要开门进去打卡。门这次没锁,一下就转开了。而一打开就看见莱拉正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往地上扫,用近乎歇斯底里的语气说:「你问这些什麽意思,你是怀疑我吗?」

「我没有,只是希望你报个平安。」宋子祺一脸无奈。

「你凭什麽。你是谁?你想清楚你的身份好不好!」莱拉说,即使她已经看到易喜不小心闯入,嘴上还是不留情面给宋子祺。

易喜握着门把,尴尬得要命,她轻轻得说:「我先去买早餐。」连忙得要把门关上。宋子祺却压住了门板,说:「我也要,我要蛋饼夹肉松,冰奶茶。」

「好......」易喜应着,只想赶快离开。莱拉恶狠狠得瞪着他们,易喜还真不明白宋子祺干嘛要在这时候点餐。莱拉愤怒的眼神让她不知所措。易喜的层级不高,很少和莱拉有交集。

易喜转头正要开溜大吉时,听到了宋子祺平平稳稳不带情绪得问莱拉:「你去哪里,的确不用向我报备。不过我想知道:天气这麽热,你围个丝巾,是造型?还是想遮什麽?」他的声音很清晰,摆明就是要让易喜也听到。

易喜不敢多想,走得飞快,莱拉正狮吼着什麽,易喜没听清楚,只听见一堆杯子碎裂的声音。她吓得不轻,一直觉得莱拉又漂亮又聪明,但没想过是这麽情绪化的一个人。

她平常都提早半小时到十色,买完早餐後,故意在外头晃悠个十分钟,时间都还很充裕。直到她觉得其他同事应该也到公司了,才慢悠悠得进门。莱拉走了,阿咪已经来了,宋子祺默默得在扫地。

「妈啊!谁把装杯子的盘子打翻?」阿咪看到一片狼籍忍不住惊呼。

宋子祺没说话,就是默默得扫地。

「等等清洁阿姨就上班了,师傅别忙了。」阿咪说,嘴上虽这麽说,却帮忙着拿报纸,纸箱来装这些碎玻璃。

「看到就赶快整理,放着一滩玻璃不理多危险。」宋子祺说,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他把大块的玻璃扫起来後,跟阿咪说:「等等请阿姨用吸尘器吸一下,然後阿咪你找外场去仓库把杯子补齐。」

易喜默默得到办公室放下他的早餐,剩不到十分锺就是上班时间了,她把自己的早餐拿起来,打算拿到厨房吃。宋子祺却走了进来:「坐下吃吧!吃完再换衣服。」

「没关系,我拿去厨房吃⋯⋯」

「陪我吃个早餐。」宋子祺从抽屉拿出自己的和罗仲锡的笔电说:「看在我把罗仲锡的电脑保护得这麽好的份上。」易喜微微一笑,但也不敢笑得太放纵。

两人安静得嚼着早餐,宋子祺今日特别的平易近人,甚至特别和蔼可亲,满面笑容得对待每个进来打卡的人。易喜看着他,没有多问任何一句早上的事,但总觉得他在掩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办公室被扫到地上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谁也看不出刚才这里发生过激烈的争执。大概是她去买早餐时,他一个人默默收拾,顺便沈淀着自己所有的感觉。易喜突然觉得早餐难以下咽,他的每个笑容和若无其事都是很高级数的伪装,让人莫名心疼。她想起他曾在hobar的楼梯间,凝视窗外许久,或许他的心里沉载着难以向外人说起的压力。

宋子祺发现易喜凝视着他,她眼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这种温柔像是一颗小小的鱼雷,沈进心底某处,缓缓炸开,心里闷闷得震荡,但是不敢抽丝剥茧去想那是什麽感觉。没有言语,但是他知道易喜看出了他心底的伤口,那种伤口是不想让人知道却又很渴望关心的感觉。

时间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十分钟,易喜收了收两人早餐的垃圾。「我先进厨房了。」她说。他点点了头,没有再多说什麽。易喜出了办公室後,宋子祺把罗仲锡的电脑放回他的位置,心里突然无比羡慕起罗仲锡。

这段婚姻是他的皇袍,莱拉的掩护。好的时候,两人可以做爱;不好的时候,莱拉对他是无尽得言语霸凌。今天吵得特别凶,从家里延伸到餐厅了。

宋子祺以为早上不小心被易喜看到两人争吵,莱拉或许会收敛。但他早上说的「丝巾」那一段话,虽然只是一句气不过的讽刺,莱拉却记上了。

中午餐期,厨房的人都在。而半开放式的厨房,不管是客人还是外场也都能看见厨房的端倪。莱拉像讨债一般得走进厨房,丢了一份报表在餐台上。毫不客气得直呼他的名字:「宋子祺,你他妈的会管理吗?上个月厨房人事成本这麽高,食材成本破三十趴,到底你是白痴?还是你当我白痴?」

莱拉的声音很高亢,而宋子祺平静得神色立马垮了下来。他不会公然得在这里跟莱拉吵架,但是莱拉竟然在厨房里不留情面得羞辱他。他瞪了莱拉许久,将近一分锺不说一句话,而这一分钟厨房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莱拉被看得心有点虚,只好气焰更盛得说:「瞪我做什麽,报表在那里不会自己看吗!」

千百个念头从宋子祺心中闪过,他有想过:就让她骂吧!她骂完,气消完就好了。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伸手拉了她脖子上的丝巾。

其实他手伸出去的时候,阿强还是小丁都以为他要对莱拉动粗,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只是将丝巾拉下。

丝巾底下,莱拉纤白的脖子有三五个发红的吻痕。宋子祺没有说什麽,只是嗤之以鼻得冷笑一声。

莱拉的脸气得发红,在众人面前狠狠得打了宋子祺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让大家都傻了。莱拉捡起丝巾再围上,其实脖子上的事情,其他人都没有认真看明白,只有易喜瞬间看懂了这场冲突的缘由。两人又回到相互怒视的状态。

「哇靠!这种老婆怎麽受得了!」阿强低声和小丁说。

「我不敢结婚了......」小丁说。

菜单还有一堆要做,继续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但当下宋子祺也没想摸摸鼻子算了。他是一个自尊很高的人,在自己的职场上自信又骄傲,今天这场事情,不管是莱拉情绪失控也好,在他心里已经无法原谅。

「既然老板觉得人力成本太高,那我补休好了。」宋子祺淡淡的说,他的平静已经是他最高的修养。他要离开厨房时,看见易喜担心的双眸,就说了句:「易喜你也补休。厨房留三个人就好,不知道这样的人力配置老板满不满意?」

莱拉动了动嘴唇,什麽都没说,但她自己知道这次自己失控了。

阿咪站在菜口看到宋子祺要离开厨房,焦虑得说:「师傅先别走,三桌和八桌都催菜。」

宋子祺冷淡得说:「厨房有三个师傅,你去跟他们说,我下班了。」

「师傅,我是不是过完餐期再补休?」易喜怕大家太忙她不敢离开厨房,今天也有六成以上的客人。

「你现在就给我离开厨房,以免老板看到厨房人多觉得心烦。」宋子祺一字一句说很慢,就是要让莱拉听清楚。

阿强看这对夫妻吵架是没解的,开了大火继续炒起菜。两人互相的怨念就埋没在轰轰隆隆得火炉声下,暂且休兵。出菜变慢了,外场忙着安抚客人。莱拉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她知道自己今天闹得有点大了,只是现在也不知道怎麽下台。她小声跟阿咪说:有人客诉出菜太慢,你就帮他打折吧!

易喜回到更衣室迟迟不敢脱厨衣,心想:也许谁会改变心意让她回去帮忙。宋子祺走进更衣室,开始拖着自己的围裙厨衣:「易喜,换衣服啊!看在我可怜的份上,陪我去吃点东西,可以吗?」他脸上有一种无奈的微笑,这种微笑让人心疼。易喜点了点头,她传了讯息向罗仲锡报备。宋子祺比较高,站在她身後看得到她的讯息,他好羡慕罗仲锡,不要说是爱了,他连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易喜衣服还没脱完,大概是厨房乱了套,或者是莱拉还想挫宋子祺的锐气。小丁冲进来说:「易喜,莱拉说很忙,叫你回去。」

易喜看了宋子祺一眼,宋子祺没有说什麽,易喜如果怕没工作要回去,他也没立场好说。

「在厨房,我只听师傅的命令。小丁师傅,可以跟莱拉说我已经走了吗?」

厨房每个人的感情都很紧密,小丁真的这麽说。剩下的师傅真的忙到要翻了,却也没把这怨念挂在他们身上,而是埋怨莱拉。

易喜这样说,宋子祺心里非常感动。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只要有一点点温暖,那份温暖就特别感动。为了怕莱拉亲自来更衣室找人,两人很有默契得速往停车场移动。他的车是低底盘的跑车,易喜站在车前有点不知所措。

「没坐过跑车?」他问。易喜怯生生得点点头。「载你去晃晃。」他帮她开了车门。跑车的底盘很低,坐起来很有速度感,有点拉风,但是她不太熟悉,没什麽安全感,显得有点害怕。

宋子祺开出停车场後,往阳明山的方向驶去。说也奇怪,本来是满腹的郁闷,一股闷气无处可发。但是副驾坐着易喜的时候,竟然有一点雀跃的感觉,好像是翘班去约会。开这种车,是所有男人的梦想,但宋子祺除了刚开始在路人的目光之下有感受到一点虚荣以外,他始终没感受过开这种车的乐趣。载莱拉的时候,莱拉始终会给他:「你能过上这种生活,是我给你的。」的那种态度。不管他多努力,十色做的有声有色,她仍是这样的想法。他经常觉得气闷,可是现实很残酷,在自己的梦想之前,他必须弯腰低头甚至下跪。

宋子祺的话本来就不多,今天话更少了。易喜偷偷观察着她,眼里流露着一股担心。莱拉那种气势,谁受得了,而他一直是很内敛的人,包括愤怒与悲伤,都紧紧得埋起来,她担心着:要怎麽做才能让他舒坦一点,是吃一顿美食吗?还是看风景?还是喝点酒?

他注意到她在看他,感受到那种没有言语的关怀。而真正该关心他的人,根本不在乎他。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难受了起来。虽然和莱拉经常在争吵,个性也不算太合,但还是有很好的时候。车子进入山区,绿油油的树木让他的思绪更清明,很多时候的争吵,宋子祺都会想:让一让算了。但是莱拉昨日的谎言和今日欲盖弥彰的吻痕让他心里莫名的抽痛。

难受的不是背叛,而是几日前还有正常的性生活,莱拉的不解释,平常讲话那种习惯羞辱的方式,让他觉得自己像条她养的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易喜的电话响了,是罗仲锡。

「小喜,你们去哪吃饭呢?」他问。

「师傅,我们要去哪?」易喜转头问宋子祺。

「罗仲锡问这麽多,要一起来吗?」宋子祺微微一笑。罗仲锡隔着电话听到宋子祺的回答,他和易喜说:「看到宋子祺就想到工作,你们去就好了,我只是想听听你声音。」

易喜脸微微一红,低声说道:「我会早点回去。」挂了电话以後,她还低头用line回覆了几句。宋子祺看到,心里知道她们肯定在说些情侣间的情话。这通电话,真正的深意也是罗仲锡想要宣示主权,顺便听一下现场的氛围,易喜很配合,也没有任何不悦。他更羡慕罗仲锡了,在爱情里不就是这样吗?但这些年,他哪敢。

昨晚睡睡醒醒,莱拉的电话没接,人也没回来。某个人出现在他们之中,他早就有预感,但是一整个晚上担心的其实是枕边人的安危,不管如何,报个平安也好,今早忍不住问了两句,反而得到这样的结果。可是说到底,意外吗?宋子祺其实不意外。

他打开了车窗,舒服微凉的空气袭来,他决定不想再想莱拉的事了。这题无解,他比谁都清楚。身旁的易喜单纯得看着窗外,好像也很享受山林里的宁静。

「我很好奇你们三个人的关系,你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宋子祺看易喜挂了电话後,他开了这个话题。他们其实很少说私人的事,两人的距离很远却又很近,其实宋子祺是很早知道他们三人秘密的人。他顺着罗仲锡的话,若无其事得问了这句,想要试试两人能不能聊得更近。看着她乾净的侧脸,宋子祺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再纠结莱拉这件事。有些事情,他妄想了许久,如果这是一个契机,他再接受十倍的羞辱也值得。他像是猎人,闻到了可以狩猎的机会,马上又有了精神。

宋子祺的城府很深,但是易喜却是直来直往的人。在她心里,宋子祺是一个很严肃,很能保守秘密,而且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一种若有似无的亲近感与莫名的默契,那种默契不是罗仲锡和佩娟那种,是一种难以解释,有点微妙缘分的那种感觉。那种微妙,让易喜在他面前很坦诚。

「那样的人是怎样的人?」易喜问,眼中有一种直接了当的自信。宋子祺愣了一下,她在他眼里一直是温顺,柔弱的感觉。 「淫乱?骄纵?还是复杂?」她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易喜的反应让宋子祺意外,他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有点懊恼。

「在这行业一开始很陌生,他们都是很好的前辈。一开始也有点寂寞,等意识过来,好像已经很难说清楚状态。我知道在别人眼里很荒谬,但是生活是自己过的。我们很快乐,也许这世界上,就是有人不适合夫妻的制度。」易喜平淡得说。

「我也是前辈,我觉得我好像错过了什麽。」他半开着玩笑,两人都笑了。「确实生活是自己过,话是别人在说。」宋子祺说。他很少能了解她,对她的妄想源自身体比较多,印象最深的那次用是小瓜来找罗仲锡,易喜毫不犹豫得面对,就为了维护罗仲锡的面子。很深入得多聊几句後,他感觉到:易喜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魅力。

山上有景观餐厅,面对的是大台北的景色。景观餐厅吃的东西没什麽特别,但也不至於令人失望,不过平日的中午在这种餐厅吃饭,特别空旷舒心。

一路上的对话和冷静让他觉得早上的乌烟瘴气散了不少。说是散心,现在却有约会的感觉。易喜始终是平平静静,他和她说话,觉得她的眼神里都是专注,然後藏着深深的关怀。这种温度让宋子祺心里暖暖热热。

易喜打开菜单,思考着自己要吃什麽。宋子祺却意外得选了简单的东西。「其实不用选,这种餐厅大部分是微波食品,你看他其实没有很大的厨房,中午的人力配置也不多。」他说。菜单上的选项是咖哩鸡,红酒炖牛肉,笋丝控肉,牛腩饭,果然都是有酱汁的即时包菜单。

「职业病!」易喜笑了。「师傅很挑嘴吗?」

「会分析,但吃东西其实很随和。就算在餐厅,厨助练习的东西很难吃还是要吃啊!」他说。

「师傅,你从以前就想自己开餐厅吗?」她问。其实在专业的方面她是很崇拜宋子祺的。

「我想当一个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厨师,那麽就得有自己的舞台。」他说。

菜送上来了,从菜口望进去,这间餐厅还是有个三坪大的厨房。还是有一个师傅准备着沙拉,浓汤这种简单的东西。师傅有好多种,自己想做的厨师是什麽?而身为一个师傅,自己想做的事又是什麽?易喜也陷入了这种沈思。

「易喜,你再久一点就知道。拥有一间餐厅多难,而身为师傅的你,想要拥有一间自己想要的餐厅更是难。」

宋子祺说。

「所以我觉得你很厉害。」

「我幸运而已,我算是抄了捷径。资金上,莱拉帮助很多。」他说。他苦笑:「技术比我厉害的人比比皆是,在厨艺的世界,我一点都不特别。」

「厨艺要用什麽当标准?也许是比赛,也许是口碑,但是漂亮的营业额也是一项成就。」

「那是团队厉害,你家的罗仲锡也很厉害啊。」宋子祺谦虚得说了这句。但不得不承认,易喜说的话是让他感到非常舒服的。「所有的快乐来自十色,但是痛苦也是来自於婚姻,我觉得我出卖了灵魂。」他说。这句话非常深入,他没想过在她面前能说出这麽深入的话。

易喜想到早上莱拉脖子上的吻痕,更深入的话她没问,但想必莱拉也没多爱他吧!「我不知道细节,也不能过问细节,但是我觉得你看轻了自己的付出。」她说得轻轻淡淡,但是这句话踏踏实实得烫在他心上,他觉得有点鼻酸。

宋子祺沈默了许久,易喜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有的时候熟与不熟的分界没抓好也是很尴尬。

「对不起......」她呐呐得说。

「没事......」他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怪不得他们这样喜欢你。」

对宋子祺来说,莱拉没有肯定过他,很多人都没有肯定过他,只有易喜这麽坚定得肯定他。

在後来的後来,宋子祺回想:到底哪一个时刻让他开始无法自拔。大概就是这顿饭以後。

易喜觉得自己说错话以後,也没让场子乾掉,聊了一堆不轻不重的话,像是哪里的东西好吃,哪家餐厅最近很红之类的。宋子祺也用心听着,不时回覆一些建议,好久没有畅快聊天了,在许予惜之後,好久没有这麽轻松了。就像罗仲锡说的,他找许予惜回来上班是一种妄念,其实念念不忘的不是身体,怀念的是当时恋爱的那种感觉。可是易喜好像不知不觉得把这种感觉补了回来。

聊着聊着也就四点多了。

「师傅,要回去出晚餐吗?」她问,一种责任心使然。晚餐订位很多。

「当然不用!不这样,经营的人怎麽会知道人力真的要这麽多。」宋子祺说。

他开车送她回去,他将车停在她家巷口,有点舍不得易喜就这样下车。「我其实每天心里都很寂寞,谢谢你陪我一个下午。」

易喜微笑着摇头:「一直觉得师傅你遥不可及,能和你这样聊,我也蛮开心的。」

「我想......你能......」他讲了半天,说不出口。易喜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纵使说出来再难为情,宋子祺从来就不是让机会从眼前溜走的人。他轻扯她的手臂,她毫无防备得被他拥进怀里。

易喜吓了一跳,下意识得要推。但是他说了:「一下就好,就当我用权势威逼你。或着就当你可怜我。好久没有人给我一个好好的拥抱。」他这麽说,易喜就很难拒绝了。莱拉对他真的是很残酷的。她没有推开他,甚至轻抚他的背脊。

天南地北得聊那麽多,易喜知道:宋子祺很想抱怨莱拉。但是不管是在面子上,或是各方各面他都说不出口。

宋子祺知道这招很狡猾,但是胸前的温暖,让他真的有点想哭。他深深得叹息,易喜感觉得出来这份叹息有多沈重。不管是同情的缘故,或着本来对宋子祺一直很景仰。易喜觉得自己有点沈溺在他的拥抱之中。

她向他微笑,说了声:「加油喔!没事了。」对於自己的心思,表情上完全不着痕迹。但她自己知道,心里已经乱如麻絮,找了个空隙,挣脱他的拥抱,逃下了车。

是逃!她转进便利商店买杯咖啡,对於自己心中的悸动,她无所适从,她暂且不敢面对罗仲锡。还好这时间,金寅已经上班了,不然微小的变化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宋子祺後来回去上班了,晚上订位很满,他不会让厨房里的团队独自面对。还有......他也心乱如麻,需要满满的工作填满全部的思绪。

易喜的手机响起了,她心虚得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又是莫莫的电话。她纳闷得接起。

「晚上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吃饭,要上班的话,吃宵夜也行。」莫莫说。

「可以啊!刚好你爸也休假!」易喜说。

「不要找我爸,就我们两个女生。」

「我们?怎麽了吗?」易喜有点忐忑,他们又没熟到哪去。

「有点事想聊聊。」她说。

易喜有种莫名的心慌之感,会不会是小瓜对自己有什麽意见,还是莫莫不喜欢自己?纵使刚才对宋子祺有莫名的悸动,但那也只是一时的冲动。在她心中,罗仲锡很重要,那样的重要是无法比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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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剧情比较多了,肉比较少了。

不知不觉四十几万字了,预计六十万要结局。

宋子祺的故事要开始了。

其实写得很慢的原因,大该是:他们讲得每一句话,

我都觉得要有他们的个性在里面。

所以会反反覆覆思考,如果我是这样个性的人,

会说什麽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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