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洛伊看着朝漆黑甬道里匆匆离去的少女背影,脸上浮现出温暖的微笑。
身后的埃洛德淡淡出声道:“就这样让她离开吗?”
埃洛伊明白埃洛德的意思,他想杀了那个女仆,毕竟在他看来,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没关系的,她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女仆。”
埃洛伊这样回答。
两人不再谈论这件事,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条漆黑的走廊,向城堡客厅方向走去。
祁念回到自己的房间,捂着紧张起伏的胸口,额角有冷汗冒出。
刚才埃洛德的眼神像是要马上杀了她,让她此时想起来都还感觉到恐惧。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捋清思绪,埃洛伊和埃洛德两兄弟之间的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的对话中提到了不会变成他们那样,他们是谁?
另外提到的他们已经在等着了,是指外面那些陌生男仆吗?
为什么埃洛德要穿上和埃洛伊一模一样的服装,甚至连耳坠都是同样的一侧,是某种仪式还是有什么其他作用?
祁念压下心里纷乱的猜测和思索,打算慢慢观察,她今晚过于冲动的跟踪被两人发现,尽管好像放过了她,但是她感觉没那么简单。
她上一个世界里好歹还在选修课里学了些心理方面的知识,她认为埃洛德不是个会那么容易放过她的性格。
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盖着就算洗过也还是有些霉味儿的被子,祁念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赶紧睡着。
……
祁念不是一个爱早起的人,而且还是在她不舒服的情况下就更不愿意早起。
所以她睡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直到被空空的肚子饿醒。
窗外的天空已经大亮,昨晚的雨停之后反倒将城堡四处冲刷得干干净净,有着清新的泥土气息以及城堡旁种的那片花圃传过来的丝丝花香味。
祁念起身去稍稍洗漱,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但走到厨房后却只有两个干瘦的中年男佣,用讥笑的眼神看着进来的祁念。
祁念见此就知道这顿是吃不到东西了,或许得等到下午才能填饱肚子。
因为原主经常被这些心眼儿小得可怜的刻薄男佣们欺辱,原因是她住在城堡里舒适的房间,而他们却要好些人挤在狭小破烂的棚屋里。
他们要忍受着其他人雷鸣般的鼾声,太久不洗澡身上的怪味以及脚臭味。而最近的下雨天他们还要因为破烂的屋顶漏水,而被淋湿一整晚。
他们不敢太过分的欺辱她,但是会克扣她的食物让她做更多的活儿,在她错过用餐时间的时候将食物分得干干净净。
祁念沉默的离开了这里,忍着肚子里的空虚想回房间睡觉缓解饥饿。
反正她现在被允许不去服侍少爷,她可以理所当然的借着养病不工作。因为在这个医术落后的时代,人人都害怕疾病,它能轻易夺走人的生命。
所以人们长时间不洗澡防止生病,有生病征兆的人也不允许接近以免传染。
虽然祁念很想告诉他们,不洗澡真的很臭而且反而有可能感染上各种细菌滋生的疾病。
但是这个时代平民没有那个条件洗澡也不愿意洗澡,只有贵族会在奴仆的服侍下经常沐浴。而祁念就算是冷水澡也绝对要洗,她无法忍受自己和那些奴仆一样散发出酸臭的气味。
脑子里转移注意力分散饥饿的感觉,想着那些可恶的男佣彼此被对方体味臭到的情形,让祁念不由自主笑出来。
然而她才笑到一半,就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鼻尖被撞得生疼,揉着鼻子抬眼看去却浑身一僵。
埃、埃洛德少爷?
高挺的鼻梁金色的头发,以及此时面无表情看向她的那双蓝眸都让祁念有些发怵,他穿着平日里休闲的白色衬衫,下半身是咖色的裤子,裤脚塞在了那双马靴里。
正在祁念担心害怕受罚时。下一刻,眼前的少年却弯了弯唇角,纯粹的蓝色眸子仿佛闪耀着太阳的光芒。
这是……埃洛伊!?
他的身后跟着向来严肃不近人情但很少露面的管家博尔赫,他的褶子脸上好像永远紧皱着眉头,似乎什么都不顺他的心。
他的手里端着一些美食,似乎是给身前的少年准备的。
饿了太久的祁念看着博尔赫手里托盘上的食物,不由自主的盯着咽了口口水,她的胃已经饿的有些疼了。
但还好她想起来现在应该给面前的少年鞠躬赔罪,不管他是埃洛德还是埃洛伊,反正她都只是一个小小的佣人、女仆。
埃洛伊注意到了面前少女刚刚那炙热的眼神,看了看身后托盘上的食物,似有所悟。
于是他转身对博尔赫道:“博尔赫,你太辛苦了,我去马场训练就由这个女仆来侍候吧,你可以多去休息一会儿。”
苍老的博尔赫转动着浑浊的眼珠,看向了那个双手并拢垂在身前拘谨地低着头的女仆,想起了她的身份。
然后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了正愣着的祁念。并用他干哑的嗓子道:
“绮莉,务必照顾好埃洛德少爷,服从他的所有要求。”
祁念还没来得及诧异为什么管家叫他埃洛德而不是埃洛伊,手上却已经接过了装了食物的托盘。
然后眼看着老管家的背影慢慢走回城堡里,只留下她和这个此时不知道是埃洛德还是埃洛伊的少年。